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价道丹，暗流涌动
万星阁顶层，天字三号包厢。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奢华的静室，地面铺着温润的星辰暖玉，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自发流转星辉的宝石，形成天然的聚灵与防护阵法。静室一面是巨大的、单向透明的琉璃窗，可以清晰俯瞰下方恢弘的“星辰殿”拍卖主厅，却又隔绝外界一切探查。空气中弥漫着宁神静气的馨香，更有两名容貌秀美、训练有素的侍女静立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但林默将侍女都屏退在外，只在静室内与妹妹相对而坐。三日时间，在修炼与调息中转瞬即逝。林默借助此地浓郁的灵气与“寂灭之心”的玄妙，已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对“混沌归墟之力”的掌控也更为圆融。林萱儿则沉浸在混沌莲的感悟中，眉心印记愈发莹润，气息沉静深邃，筑基后期的境界彻底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金丹的门槛。
“哥，拍卖会要开始了。”林萱儿望向下方逐渐坐满的星辰殿，轻声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置身于如此高规格、鱼龙混杂的场合，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场中有不少心怀叵测之人。
“嗯。”林默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星辰殿呈环形阶梯状，足以容纳数万人。此刻已是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气息驳杂而强大，最低也是金丹修士，元婴气息随处可见，更有数道如同深渊般晦涩、令人心悸的威压隐在包厢或人群中，那是化神存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兴奋、期待、以及暗藏刀锋的肃杀感。
大殿中心，是一座悬浮的、由整块星辰神晶雕琢而成的圆形拍卖台。此刻，拍卖台空空如也，只有柔和的光晕流转。
“咚——！”
一声悠扬浑厚、仿佛能涤荡心灵的钟鸣，响彻整个星辰殿。喧嚣声瞬间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拍卖台。
光影流转，一名身着紫色星辰长袍、鹤发童颜、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拍卖台上。正是万星阁长老，紫宸！他面带温和笑容，目光扫过全场，元婴后期的威压自然散发，却又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
“欢迎诸位道友，莅临我万星阁十年一度的‘天芒星海’拍卖盛会。”紫宸长老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规矩想必大家都已知晓，老朽不再赘述。只强调一点：万星阁内，价高者得，严禁一切威胁、胁迫、私斗行为。违者，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浩大堂皇的意志自星辰殿穹顶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万星阁的镇阁之力，疑似有化神级数的阵法或存在坐镇，瞬间镇住了场中一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品——”紫宸长老一挥手，一名容貌绝美、身姿婀娜的元婴初期女修，捧着一个被红绸覆盖的玉盘，袅袅走上拍卖台。
“万年‘星辰泪’，产自天芒星海最深处的‘星殒之眼’，于星核寂灭刹那凝聚，蕴含最精纯的星辰本源与一丝寂灭道韵。无论是用于修炼星辰类功法，炼制顶级法宝，还是辅助参悟寂灭大道，皆是不可多得的至宝。起拍价，一百万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
红绸掀开，一滴拳头大小、通体湛蓝、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流转生灭、散发着一股纯净浩瀚又带着淡淡哀伤寂灭气息的液体，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百一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五十万！”
竞价瞬间激烈起来。万年星辰泪确实珍贵，尤其对修炼星辰、寂灭类功法的修士吸引力巨大。最终，这滴星辰泪以两百八十万的天价，被天字七号包厢的一位神秘客人拍走。
拍卖会如火如荼地进行。一件件在外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功法典籍、丹药符箓、甚至罕见的灵兽幼崽、洞天福地碎片，相继登场，引得场中惊呼不断，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灵石，让林默对天芒星域的富裕与万星阁的吸金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身上的灵石，恐怕连一件普通压轴品都买不起。
林萱儿看得眼花缭乱，小嘴微张。许多宝物她闻所未闻，功效更是神奇。不过她很快发现，哥哥对这些宝物大多只是平静地看着，只有少数几件蕴含特殊道韵或与寂灭、混沌相关的材料出现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波动，但并未出手竞价。她知道，哥哥在等，等自己的“寂灭归墟丹”出场，也在观察场中的形势。
时间流逝，拍卖会已进行过半，气氛越来越热烈。期间，林默注意到，天字一号包厢（通常留给天芒宗或最尊贵的客人）始终寂静，未曾出价。天字二号包厢出价几次，声音苍老，似乎是一位化神老祖。昆仑分舵的人在普通坐席区，出价竞拍了几件剑道相关的材料与典籍。金无命所在的天字五号包厢倒是颇为活跃，拍下了好几件华而不实的奢侈品与一件防御灵宝，显然是为了炫耀。炎灵宗的人也在场，但比较低调。
“接下来这件拍品，比较特殊。”紫宸长老的声音将林默的思绪拉回。只见他神色略显郑重，取出了一个被重重禁制封印的玉盒。玉盒开启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寂灭、混沌、归墟、生机数种至高道韵的奇异气息，弥漫开来，虽然被禁制限制在拍卖台附近，但那种触及修士生命本源的悸动感，依旧让前排不少元婴修士脸色微变，呼吸急促。
正是林默抵押的“寂灭归墟丹”！
“此丹，名‘寂灭归墟丹’。”紫宸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经我阁数位丹道宗师与太上长老联合鉴定，此丹已触及‘道丹’边缘。主材为五千年以上地炎金莲，辅以多种珍稀灵药，更关键的是，炼制者以无上手段，将寂灭、混沌、归墟、生机四种本应相冲的道韵完美融合，赋予此丹逆天之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几个包厢和化神气息所在处多停留了一瞬，缓缓道：“此丹核心功效，并非提升修为，而在于——淬炼道基，纯化法力，并在修士濒临突破大境界瓶颈，尤其是心魔缠身、道基有瑕、前路迷茫之时，提供一丝‘破而后立、归墟新生’的顿悟契机！”
“轰——！”
全场哗然！淬炼道基！纯化法力！提供突破顿悟契机！还是针对心魔与道基之瑕！这对于任何修士，尤其是卡在瓶颈多年、道基因早年急功近利或厮杀留下隐患的元婴修士而言，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圣药！更别提那些困在元婴巅峰、寻求化神机缘的老怪物了！而且，此丹蕴含的四种道韵，对参悟相关大道的修士更是有无上吸引力！
“此丹，起拍价，五百万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万！”紫宸长老报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价格。
但这个价格，丝毫没有吓退众人。
“六百万！”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率先响起，来自普通坐席区一位气息略显虚浮、显然卡在元婴中期多年的灰袍老者。
“七百万！”天字四号包厢，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势在必得。
“八百万！”昆仑分舵的陆明轩咬了咬牙，报出价格。此丹对修复他被林默杀意所伤的心神，或许有奇效，而且若能献给宗门长辈，也是大功一件。
“一千万！”金无命懒洋洋的声音从天字五号包厢传出，带着一贯的挥金如土。他虽然用不上，但觉得此丹新奇，买来玩玩或送人也不错。
价格以惊人的速度飙升，很快突破了两千万，并且还在持续上涨！参与竞价的，主要是各方势力的代表、财力雄厚的散修、以及那些寿元将尽、急需突破的老怪物。
林默平静地看着下方疯狂的竞价，心中并无太多波澜。灵石对他而言，目前只是数字，他更关心的是，此丹最终会落入谁手，以及能否引来他真正想见的人或信息。
“三千万！”一个冰冷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从拍卖殿一个阴暗的角落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阴森诡异的身影，静静坐在那里。他一开口，周围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是‘鬼手药王’！这老怪物竟然也来了！”有人低呼。鬼手药王是天芒星域有名的亦正亦邪的丹道大家兼元婴巅峰散修，擅长炼制各种诡异丹药，脾气古怪，实力强横。
“三千五百万！”天字二号包厢，那苍老的化神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四千万。”鬼手药王毫不示弱，声音依旧冰冷。
价格到了四千万，已经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只剩下天字二号包厢、鬼手药王，以及天字一号包厢（首次出价）在竞争。
“四千五百万。”天字一号包厢，传出一个温和、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星辰运转般浩瀚意志的年轻男子声音。这声音一出，连紫宸长老都微微躬身示意。场中瞬间安静了许多，不少人眼中露出敬畏之色。天芒宗的人！
“五千万。”鬼手药王沉默片刻，再次加价，但声音中已带上了一丝凝重。与天芒宗竞价，压力不小。
“五千五百万。”天字一号包厢的年轻声音依旧平静。
“六千万。”鬼手药王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报价。此丹对他的研究或许有重大价值。
天字一号包厢沉默了片刻。就在众人以为天芒宗要放弃时，那年轻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加价，而是说了一句：“既然鬼手道友志在必得，本座便成人之美。不过，此丹玄妙，还望道友妥善利用。”
这话看似退让，实则隐含警告与一丝深意。
最终，“寂灭归墟丹”以六千万下品灵石的天价，被鬼手药王拍得！这个价格，创造了本次拍卖会目前的最高纪录，也让无数人记住了这枚神奇的道丹，以及那位神秘的提供者“木易”。
紫宸长老满面红光，亲自将丹药送入禁制，完成交割。他心中对那位“木易”道友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大截。能拿出如此丹药，此人背后，恐怕真有难以想象的底蕴。
林默收回目光，心中思索。鬼手药王拍得丹药，是福是祸难料。此人名声亦正亦邪，但专注丹道，或许不会立即对自己不利，反而可能想探究丹方或炼制者。天芒宗最后那番话，也值得玩味。
拍卖会继续，又有几件压轴品登场，引发激烈争夺，但价格都未能超过“寂灭归墟丹”。林默没有再关注，他在等，等拍卖会结束，等那必然到来的风暴。
终于，最后一件压轴品——一块据说蕴含一丝空间本源法则的“虚空神石”，被天字二号包厢的化神老祖以五千八百万拍下后，紫宸长老朗声宣布：“本届‘天芒星海’拍卖会，到此圆满结束！感谢诸位道友莅临！拍得物品的道友，请凭令牌前往后殿办理交割。未拍得的道友，欢迎下次光临！”
钟声再次响起，拍卖会正式落幕。人群开始骚动，陆续退场。但很多人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目光闪烁，显然各有心思。
林默没有动，依旧坐在包厢中，静静看着下方退场的人流。他知道，现在出去，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昆仑、金家、炎灵宗，甚至暗影殿和其他觊觎丹药或他兄妹本身的人，可能都在外面等着。
“木易道友，还请留步。”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紫宸长老温和的声音。
林默心念一动，打开禁制。紫宸长老独自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将一个储物戒指放在桌上：“道友，这是‘寂灭归墟丹’拍卖所得，扣除我阁百分之五佣金，以及之前道友抵押时预支的一百万灵石额度，共计五千五百七十万下品灵石，请清点。另外，这是交割凭证。”
林默神识一扫，确认无误，收起戒指和凭证：“有劳长老。”
“道友客气。”紫宸长老笑道，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道友，拍卖会虽结束，但外面……恐怕不太平静。昆仑、金家、炎灵宗的人都在外面，似乎还有几股不明势力。道友若信得过老夫，可在阁中暂住几日，等风头过去再离开。我万星阁的贵宾静室，安全无虞。”
这是善意的提醒与庇护的橄榄枝。
林默心中明了，万星阁想结个善缘，同时也想进一步摸清自己的底细。但他不习惯将自身安危完全托付于他人，而且留在万星阁，固然安全，却也等于被困住，许多事情无法展开。
“多谢长老美意。”林默拱手道，“不过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不便久留。长老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紫宸长老似乎料到如此，也不强求，点点头：“既如此，道友多加小心。这是老夫的传讯符，若遇急事，或可一用。”他递过一枚紫色的传讯玉符。
林默接过，再次道谢。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紫宸长老离去后，林默看向妹妹：“萱儿，准备好了吗？”
“嗯！”林萱儿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她知道，离开万星阁的庇护，他们将直面狂风暴雨。
林默不再犹豫，带着妹妹，走出包厢，并未走向人潮汹涌的正门出口，而是朝着紫宸长老之前暗中告知的一条、相对隐蔽的贵宾通道走去。这条通道通往万星城的不同区域，可以避开正门的大部分眼线。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通道时，异变突生！
前方的通道拐角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模糊的、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挡住了去路。与此同时，身后他们来的方向，也出现了三道气息阴冷、身形飘忽的黑影，封住了退路。
这四人气息诡异，似有似无，行动无声，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他们的目标明确，死死锁定林默与林萱儿，尤其是林萱儿，那目光中充满了冰冷的、仿佛看待物品般的审视与贪婪。
暗影殿！终于还是找上门了！而且，一出手便是四名至少元婴中期的精锐影杀者！在这相对狭窄的通道内，形势瞬间危急！
“暗影殿的杂碎，果然阴魂不散。”林默眼神冰冷，混沌归墟之力瞬间流转全身，将妹妹护在身后。他没想到，暗影殿的人竟然能潜入万星阁内部，在这贵宾通道设伏！看来，对方在万星阁内也有内应，或者付出了巨大代价。
“交出混沌莲种，说出寂灭之心下落，可留全尸。”为首的那道阴影，发出嘶哑难听、仿佛无数人重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回答他的，是林默手中骤然亮起的、灰暗混沌的“守护之剑”虚影，以及林萱儿眉心绽放的、纯净圣洁的混沌莲清辉！
战斗，一触即发！
而与此同时，万星阁外，数个方向，都有强大的气息在迅速靠近，目标直指此处！
风暴，已至！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价道丹，暗流涌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