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石剑异动
暗金魔骸抬头的刹那,整个石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并非简单的视觉现象,而是凝聚了滔天怨念与杀戮意志的实质性能量,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默的神魂之上!
“呃!”林默闷哼一声,识海剧震,眼前瞬间被尸山血海的幻象充斥!铁片意蕴与剑仙本源自发护主,在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与那入侵的恐怖意志激烈对抗,才勉强稳住心神。但他身后的林山、王犇等人,修为较弱,被这蕴含上古魔威的目光一扫,顿时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眼神瞬间涣散,几乎要跪伏下去!
“紧守心神!”林默厉喝,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蕴含着一丝混沌剑意,强行将众人从魔威震慑中唤醒。他一步踏前,将重伤的同伴护在身后,独自面对那苏醒的魔骸!体内暗紫金剑元疯狂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剑元护罩,抵挡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冰冷刺骨的死寂威压。
“蝼蚁……扰吾沉眠……以汝等精魂……赎罪!”沙哑、干涩,仿佛千万年未曾开口的摩擦声,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贪婪。
魔骸缓缓抬起一只只剩下森白骨骼的手掌,五指箕张,对准林默!掌心之中,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凝聚,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周遭的空气、光线,甚至弥漫的死气,都疯狂地向那点黑暗涌去!地面上的碎石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连根拔起!
这一击若是落下,筑基中期也必死无疑!
林默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致!躲不开!挡不住!境界差距太大!这魔骸生前,绝对是远超金丹期的恐怖存在!即便只剩骸骨和一缕残念,也绝非他所能抗衡!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不!绝不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悬于一线之际——
“铮——!”
一声清越、高亢、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剑鸣,猛地从林默手中炸响!并非他主动催动,而是他一直紧握的混沌石剑,在此刻自行苏醒!
石剑剧烈震颤,挣脱了林默的手掌,悬浮于他身前!剑身之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天然纹路,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般亮起,散发出混沌朦胧的光华!一股浩瀚、苍凉、带着开天辟地般古老意志的剑意,如同沉眠的巨龙,轰然苏醒!
这股剑意,与魔骸散发出的死寂魔威性质截然相反,却同样古老、强大!它并不霸道,反而带着一种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玄奥意境,但其中蕴含的“秩序”与“创造”的本质,却对那“混乱”与“毁灭”的魔威,形成了先天的克制!
“嗡——!”
混沌剑意与魔骸的死亡威压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与消融!魔骸掌心凝聚的那点黑暗,在混沌光华的照耀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黯淡、缩小!那笼罩全场的恐怖威压,也为之一滞!
“这是……混沌源气?!不可能!此界怎会还有混沌之宝存世?!”魔骸眼眶中的猩红光芒剧烈闪烁,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啸,那沙哑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惧与……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它死死盯住悬浮的混沌石剑,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交出此剑!饶你不死!”
回应它的,是混沌石剑更加强烈的嗡鸣!剑尖直指魔骸,混沌光华流转,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微小的、不断生灭的混沌符文,散发出更加玄奥的镇压之力!
魔骸怒吼一声,周身死气翻涌,暗金骨骼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诡异魔纹,威压再次提升,试图压倒石剑的剑意!
两股源自上古的恐怖力量,在这狭小的石殿内,形成了短暂而脆弱的对峙!气机牵引之下,整座石殿残存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蔓延!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默,此刻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在石剑自鸣、混沌剑意勃发的瞬间,他福至心灵,将全部心神沉入了与石剑的联系之中!他不再试图去控制石剑,而是放开心神,去感受、去共鸣、去引导那股浩瀚的混沌剑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暗紫金剑元,在这混沌剑意的洗礼下,竟然开始发生更深层次的变化!颜色愈发深邃内敛,运转更加流畅自如,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混沌的韵味!他对“锋锐”、“守护”、“破邪”之道的理解,在混沌剑意这更高的层面上,有了全新的、颠覆性的认知!
【庚金剑盾】的凝聚方式、【青罡指】的运劲法门,乃至那式雏形的【破虚指】,其精髓奥义,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心田,瞬间融会贯通,威力何止倍增!
更重要的是,他通过石剑,隐隐感知到了那魔骸的一丝本源波动!那波动中,除了滔天的死寂怨念,竟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剑道真意?!虽然这缕剑意已被魔气彻底污染、扭曲,但其本质,竟与天剑宗、与混沌石剑,有着某种同源之感?!
“这魔骸生前……难道是……”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林默脑海!
就在这时,对峙的平衡被打破!
魔骸似乎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高强度的威压对抗,尤其是面对天生克制的混沌剑意。它眼眶中猩红光芒一闪,竟舍弃了正面对抗,骸骨之爪猛地向下一按!
“轰隆!”
祭坛剧烈震动,那插在祭坛上的半截黑色断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爆发出滔天魔气,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黑色闪电,绕过混沌石剑的封锁,直刺林默心口!围魏救赵!
这一剑,快!狠!毒!蕴含的魔道剑意,凌厉无匹,足以瞬杀筑基后期!
“少爷小心!”林山等人骇然失色!
然而,面对这必杀一击,林默眼中却一片清明。他福至心灵,不闪不避,并指如剑,指尖暗紫金色的剑元凝聚,却不是施展任何已知的招式,而是循着心中那丝与混沌石剑共鸣的全新感悟,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轻轻点出!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指尖仿佛有无尽混沌演化,生灭不定!
“嗤——!”
指劲与黑色剑光于虚空中相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凌厉无匹的黑色剑光,在触碰到混沌指劲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魔气瞬间溃散,剑光扭曲、崩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而那半截黑色断剑,则哀鸣一声,倒飞而回,插在祭坛上,光华黯淡,剑身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混沌衍化……万法归墟……你……你竟触摸到了一丝混沌剑道的门槛?!”魔骸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骸骨都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默缓缓收指,周身暗紫金剑元流转,与悬浮的混沌石剑交相辉映。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那惊恐的魔骸,心中已然明了。
这魔骸,恐怕与上古天剑宗覆灭、与那场魔劫,有着极深的关联!甚至可能,曾是持剑卫道的仙,后堕入魔道!
而混沌石剑的异动,并非自主对敌,更像是一种……验证,一种传承的开启!
机缘,就在眼前!危险,亦伴随而至!
能否把握住,就看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