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困兽之斗
赵家府邸,啸风院。
往日里门庭若市、喧嚣鼎沸的赵家,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阴云笼罩,压抑得令人窒息。大门紧闭,门前冷落,连往日里嚣张跋扈的护卫都缩在门后,脸色惶然,不敢与路人对视。
院内,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仆役们行色匆匆,大气不敢喘,眼神躲闪,充满了不安与恐惧。议事厅内,争吵声、摔砸声、咆哮声不绝于耳。
“废物!一群废物!”赵天霸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平日里一个个吹嘘能耐,关键时刻,连个林家小畜生都对付不了!现在好了!全城都在看我们赵家的笑话!我赵家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你们手里!”
下方,一众赵家管事和核心子弟噤若寒蝉,脸色惨白,无人敢接话。他们从未见过家主如此失态、如此绝望。
“家主息怒!”一名白发苍苍的族老颤巍巍起身,劝道,“为今之计,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林家抛出的证据虽狠,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再许以重利,联合几家与我们交好的势力,未必不能……”
“放屁!”赵天霸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嘶哑,“死不承认?你以为苏擎那个老狐狸是傻子?你以为李家、王家那些墙头草会为了我们得罪一个如日中天的林家?!他们现在巴不得我们死,好来分一杯羹!”
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林默那小畜生!他这是要赶尽杀绝!他不给我们活路,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家主,您的意思是?”另一名心腹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天霸眼中狠厉之色一闪,压低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林家不是仗着有个筑基修士吗?不是仗着那诡异的阵法吗?好!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阵法硬,还是我赵家百年底蕴硬!”
他猛地一拍桌子:“传我命令!一,立刻开启府库,将所有库存的‘破阵弩’、‘爆炎符’全部取出!分发下去!二,将所有依附我赵家的客卿、死士,全部召集起来,许以重利,告诉他们,只要能杀了林默,赵家一半家产,拱手奉上!三,启动‘暗影卫’,给我潜入林家,不计代价,制造混乱,下毒、放火、刺杀!我要让林家鸡犬不宁!”
“家主三思啊!”那白发族老骇然失色,“破阵弩和爆炎符乃是管制军械,私自动用,一旦被城主府查知,后果不堪设想!暗影卫更是我赵家最后底牌,轻易动用,若再有折损……”
“闭嘴!”赵天霸厉声喝道,眼神狰狞,“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妈的城主府!苏擎早就站在林家那边了!暗影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不用,等着给赵家陪葬吗?!”
他环视下方众人,声音冰冷刺骨:“谁再敢多言,以叛族论处,格杀勿论!”
众人被他眼中的疯狂和杀意震慑,纷纷低头,不敢再劝。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赵天霸咆哮道。
“是!是!”一众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出议事厅,执行命令去了。
很快,整个赵家如同一台陷入疯狂的机器,开始不计代价地运转起来。府库深处尘封的、闪烁着危险灵光的重型弩箭和符箓被搬出;一些平日里隐藏极深、气息阴冷的客卿和死士被重金召集;更有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向着林府方向潜行而去。
赵天霸独自站在空旷的议事厅中,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知道,这是在赌,赌上赵家的一切!但他别无选择!林默的攻势太狠太快,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林默……小畜生……这是你逼我的!”他咬牙切齿,从怀中摸出一枚通体漆黑、刻着诡异符文的骨符,眼中闪过一丝肉痛,随即化为决绝,“既然你不让我活,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他猛地捏碎骨符!
“咔嚓!”
骨符碎裂,化作一缕黑烟,瞬间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赵天霸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口中喃喃自语:“快了……就快了……你们……都要死……”
然而,赵天霸并不知道,他这一切疯狂的举动,早已在林默的预料和监控之下。
林府,密室。
林默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清晰地映照出赵家府邸内混乱的景象,甚至连赵天霸在议事厅中的咆哮和那枚骨符的碎裂,都分毫毕现!这正是他借助【金煞陷灵阵】的部分威能,结合强大神识,布下的监察手段。
“破阵弩?爆炎符?暗影卫?垂死挣扎。”林默看着镜中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倒是那枚骨符……似乎有些门道,像是某种远距离传讯或召唤的邪门器物。看来,赵家背后,果然还藏着些东西。”
他并不惊慌。赵家的反扑,在他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他故意逼出来的。他就是要让赵天霸在绝望中动用所有底牌,然后……一劳永逸地将其彻底碾碎!
“福伯。”林默淡淡开口。
“老奴在。”福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密室门口。
“赵家的‘客人’快到了。让战堂按计划行事。阵法全开,瓮中捉鳖。”
“是!”福伯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领命而去。
林默再次将目光投向水镜,看着赵家那如同困兽般混乱的景象,眼神平静无波。
“赵天霸,你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这场戏,该落幕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气感悄然流转,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着给予猎物最后一击。
夜色,再次降临。这一次,杀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烈。赵家的困兽之斗,已然开始。而林默张开的罗网,也已准备就绪。
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