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天,自出发至今尚不足半日。
张牧正欲率众返程,忽见街角转出一袭熟悉礼服的身影。
陈兄?张牧难掩讶异,望着与红姑并肩而来的陈玉楼。
此时的卸岭魁首较往日更显沧桑,周身萦绕着铁血肃杀之气,引得路人纷纷退避。”牧哥!这声称呼让张牧略感不适:陈兄怎么也随他们这般称呼?
今时不同往日,海城张牧的名号谁人不知。”陈玉楼朗声笑道。
见故友有此成就,他非但不妒,反觉欣慰。
转向鹧鸪哨时,他抱拳致意:鹧鸪哨兄弟,久违了。
先前未能喝上你与红姑的喜酒,改日卸岭定当补办。”
寒暄间,陈玉楼神色骤变:我已命人通知当地驻军。
听闻城外有人进行秘密实验?若传言属实,这已非寻常盗墓活动,而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我们正欲前往矿山查探。”鹧鸪哨答道。
且待我换装,随后便来。”陈玉楼匆匆离去。
红姑摇头轻叹:当家的怕是技痒难耐了。”确认丈夫走远后,她才放松下来。
虽已嫁入搬山,某些习惯仍难更改。
张牧早已部署妥当。
众人返回张府等候时,张启山与陈玉楼皆效率惊人。
前者着便装戴鸭舌帽现身,后者中式马褂配礼帽,三十名精锐紧随其后。
总把头说要低调。”花玛拐解释道。
张日山闻言失笑:诸位对是否有所误解?
红姑代为解释:那一千弟兄不日将至海城。”张牧环视四周,唯缺封学文。
须知矿山古墓乃张家禁地,内藏奇门遁甲与致命机关。
片刻后,封学文引着二月红、齐铁嘴与金算盘到来。
师父,二爷到了。”
这座与红家渊源颇深的古墓,其线索尽载于二月红家传典籍。
金算盘则是齐铁嘴特邀而来:此墓事关发丘中郎将,还需前辈掌眼。”
诸位皆是人杰,老朽不过凑个热闹。”金算盘谦逊道。
张牧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出发。”
马蹄声沿废弃铁路响彻山野。
途经村落时,齐铁嘴提议休整被拒。
张牧令卸岭部众先行清剿潜伏日寇,以绝后患。
至山麓处,齐铁嘴突然惊呼:罗盘失灵了!
金算盘凝望层峦:此地龙脉盘踞,本该是风水宝穴...
但这指南针...老者抚须沉吟,倒是棘手。”
(现在是白天,要施展分金定穴的本事,必须先确定方位才行。
张牧看着罗盘的情况,转头问蒋大春:你们搬山一脉的魁星盘带了吗?
花铃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惊讶道:你从没见过我师兄用这个,怎么知道我们搬山派有魁星盘?
早先的搬山道人还懂些风水之术。
到了蒋大春这一代,已经完全摸不着门道了。
虽然他们学了点金算盘的本事,但终究是半路出家,难成大器。
张牧轻咳一声:张家对搬山派做过调查,对你们的装备都有记录。”
搬山三人和红菇娘娘同时看向先生。
先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然他不能解释,张牧的话就成了唯一答案。
这魁星盘是古代搬山道人从司天墓里挖出的秘器,比普通的风水观星盘更为精巧,不受磁场干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用来分金定穴。
张启山听完众人讨论,往前走了几步。
他扔下一块铁,只听的一声,铁块立刻被铁轨吸住。”这下面埋了磁铁?
张牧仔细观察后说:有磁性的不是铁轨,而是整座山。”说完看向金算盘:前辈,能找到入口了吗?
金算盘沉吟片刻,神色凝重地说:看这山形地势,对应方位来看,附近共有八个入口,暗合八门之数,是个古老的奇门遁甲阵。”
听说整座山就是个巨大的奇门遁甲阵,陈瞎子感叹道:这么大的手笔,真是罕见。”
启山老弟,要是找到确凿证据,我立刻调兵包围整座山,不许任何人靠近。”现在就差真凭实据了。
张启山客气回应:那就劳烦陈长官了。”
按两人级别,陈瞎子带的部队级别远高于张启山,所以张启山对他就像下级见上级。
齐铁嘴站在金算盘身边,说出自己的发现:冥殿讲究前有靠后有抱,虽然现在没水,但县志记载这里曾经有条小溪。
前辈,我们附近应该就有个入口。”
金算盘专注地看着魁星盘,眉头紧锁:按理说奇门有生门死门,但这矿山的生门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张牧提议:前辈,不如先去入口看看?
也好。”
由于奇门遁甲阵太过复杂,金算盘正在慢慢推算生门方位。
走在最前的二月红突然开口:我红家有人来过这冥殿,按辈分算是我舅姥爷。
他留下的记载说,整座矿山是个人形墓。”
听到人形墓三个字,金算盘突然停下:人形墓分活人墓和死人墓,机关按人体经络布置。
活人墓还好,找准机关就能安全通过。
若是死人墓...他眉头紧锁,里面的机关都是一次性的,有去无回,凶险异常。”说完环视众人:这样还要进去吗?
当然要进。”张启山斩钉截铁地说,张家连地上的宅子都选绝地,何况更重要的张家古楼。”为找张家古楼,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花玛拐突然指着前方:长官,前面有人!陈瞎子眯眼看去,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老者正要消失。
我去把他带回来。”二月红自信一笑,身形如电般追了上去,转眼就拦住老人。
老爷子。”二月红拍拍他肩膀,跟您打听个路。”
鬼...鬼啊!老人吓得大叫。
老爷子,我们不是鬼。
但你私藏 ** ,这可是重罪!陈瞎子话音刚落,花玛拐已经举枪对准老人。
在这年头,家里藏这么多 ** 可不是小事。
各位...各位是军爷?
张牧上前道:我们要进矿山。
听说你家世代在此采矿,带我们进去,私藏枪械的事就算了,否则立刻送官。”
“几位爷,有话好商量!”
老者战战兢兢地领着众人往发现 ** 的地方走去。
穿过院落时,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蒋大春踹开院门,只见满地 ** 横陈。
每具尸首都剃光了毛发,连眉毛都不剩。
张启山蹲下身检查 ** 背部的纹身,发现所有图案竟完全相同。
陈瞎子转向老者:“这些人何时出现在此?”
老者支支吾吾不敢应答。
花玛拐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少磨蹭!发现日本人活动却不报告,你活腻了?”
冰冷的枪管让老者立刻交代:“一个月前他们强占此地,前几日我路过闻到恶臭,才发现全死在这儿了。”
突然张牧一拳捶在老者胸口,一条暗青色毒蛇从其袖中窜出。
三角头,细长身躯,滴落的琥珀色毒液让老者面如土色。
“矿山入口被炸毁了吧?”
张牧抚摸着蛇头,“带我们去找你知道的入口。”
见老者还在犹豫,青蛇猛地扑向他的咽喉,吓得老者瘫坐在地:“我带路!可那地方闹鬼啊......”
“你怕鬼?”
张牧冷笑,“看来不怕蛇?”
老者连滚带爬起身,却见青蛇竟对他点头,顿时魂飞魄散:“妖、妖怪!”
陈瞎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通人性的青蛇:“既然浑身青鳞,就叫你小青吧。”
此时另一条东海小九已化作蚊形隐匿。
众人随老者来到矿山坟地。
金算盘拨弄着罗盘断言:“山前有照后有靠,人形墓的奇门遁甲阵入口就在此处。”
他突然踹倒最大墓碑,露出后方幽深矿道。
矿道深处被木板封死。
陈瞎子示意手下破开障碍,潮湿的通道证明此处连通。
刚行进不久,一尊玄贯道天尊老母像拦在路中。
“镇邪之物?”
齐铁嘴正掐算,张牧已一脚踢碎神像。
轰隆声中,张瑞林持青铜剑破墙而出:“诸位来迟了。”
他指向矿洞深处:“日本人的把戏罢了。”
当齐铁嘴惊叹于磁性矿石的开凿难度时,张瑞林冷声打断。
陈瞎子低声询问张牧,得到答案:“这位是张家四阿公。”
“四阿公?”
陈瞎子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爷爷辈的人物。
张启山解释道:“陈长官别看他年轻,四阿公其实已过百岁高龄。”
“牧哥应该跟你提过,张家的内族人都不会衰老。”
陈瞎子确实有所耳闻。
这时花柺子带着个老头进来,最紧张的却是盘着蛇的张牧。”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老头见众人气势汹汹,连忙交代:“实不相瞒,家父当年是矿工领班。”
“专门给日本人带路,那些矿工主要挖掘通道,他们似乎早知道地下埋着什么。”
“挖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在矿脉深处发现了两扇青铜门。”
“那门邪性得很,家父说上面刻着几行字,好像是......”
入此门者,当弃绝所有希望。”家父始终没想明白,至今我也没琢磨透。”陈瞎子听着耳熟。
牧哥,张家先祖去过西洋?
这该是《神曲》里的句子,作者但丁描写地狱、炼狱、天堂三界。”他突然醒悟:莫非暗示墓中机关也分三层?
若说地狱与炼狱尚可理解,那天堂又意味着什么?
地狱?!老头听到这个词突然发狂般往外冲。
花铃闪身让过,任他逃了出去。
不必追,我下了忘忧蛊,相关记忆都会消失。”
张瑞林惊讶地看着花铃:小小年纪竟精通蛊术,天赋异禀。”
花铃腼腆道:都是牧哥教的。”
张瑞林更诧异地望向张牧:离家三年就学了这么多本事?张牧摆手笑道:随便玩玩罢了。”身后张海琪闻言蹙眉。
随便玩玩就有这等造诣,她这百年苦修算什么?
穿过盗洞,众人来到堆满木架的矿洞。
张启山拾起木片端详:列车上的棺椁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抬头时同伴已走向主殿。
矿道里布满蛛网般的八脚螅丝,他快步跟上。
宏伟的主殿由巨石砌成,四周散落着大量摸金工具。
这应是海城史上最大的灌大顶工程。”张牧断言。
花铃好奇:什么是灌大顶?
就像夹喇叭,但规模更大。”
各派工具都在,海城摸金世家都到齐了吧?
怎么从没听说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排列整齐的棺椁显示这是陪葬殿,前方石门通向主墓室。
当年这是被日本人胁迫的秘密行动。”
参与者几乎全军覆没,那老头的父亲算是少数幸存者。”
满地狼藉诉说着当年的惨烈。
隐约的戏曲声飘来:左张弓,右搭箭......
是我红家名段。”二月红立刻认出本门曲目。
红家世代以戏班掩护倒斗,绝活向来秘传。
声音来自主墓室。”张瑞林循声而去,忽见长发黑影闪过:站住!
追至甬道突然止步——入口处横着一具白骨。
**应战!**“什么意思?”
他记得原着中这段剧情并没有如此凶险。
看来此处与原着后续的发展有所不同。
**张瑞林**带着**张家人**踏入其中,突然一片幽绿色的光芒迎面扑来。”是尸蛾!”
**张海琪**脸色骤变:“糟了,这些尸蛾似乎不怕魔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