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内的气氛在开幕式后持续发酵,如同一个不断加压的锅炉。主屏幕上,画面在各个准备区间切换,展示着选手们最后的备战状态。而其中,有一个镜头始终吸引着大量或好奇或好笑的目光——特雷森学园的热身区,黄金船的专属角落。
这位行为模式永远无法预测的赛马娘,正在进行她匪夷所思的赛前“准备”。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进行拉伸或短程冲刺,而是不知从哪弄来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橡皮球,正试图用鼻子和尾巴同时颠球,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扭曲着,保持着一个极其滑稽的平衡。更令人瞠目的是,她偶尔还会突然定格,对着空气仿佛在倾听什么,然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继续她的“杂技”。
围观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哄笑和窃窃私语。 “她在干嘛?新型的热身方式?” “谁知道呢,是黄金船的话,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快看快看!要掉了要掉了!哎呀!又救回来了!” 一场小规模的骚动和欢乐围绕着她产生,仿佛她自带一个扭曲现实的力场,将紧张的赛前氛围变得有些…无厘头。
(*目标个体‘黄金船’:行为模式无法用现有数据库模型进行匹配预测。其动作看似无序,但能量流动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和谐与高效。疑似存在某种未被认知的直觉或幸运属性,干扰概率云分布。观测优先级:高。)七实静默地分析着,那双能看穿万物的眼眸中,第一次对某个个体流露出如此浓烈的、纯粹探究性质的兴趣。黄金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混沌变量,这远比有序的竞争更让她感到…有趣。
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下,冰冷的监控与评估从未停止。
在赛事安全中心,数面巨大的光屏上实时滚动着来自场馆各处传感器和便衣探员传回的数据流。
“cSI指挥中心,这里是监控组。情绪热度指数维持峰值87%,能量波动稳定,未检测到高威胁性个体能量签名。目前所有骚动均属低风险娱乐性质。”冰冷的电子音汇报着总体情况。
但很快,另一个通讯频道切入,语气更为严肃:“指挥中心,情报分析组。截获到数条经过加密的、源自地下博彩节点的通讯碎片,内容涉及对非热门选手的‘场外干预’,目标疑似指向地方联队的乌拉拉及其他几位冷门选手。动机为操纵赔率及满足特定赌约。”
几乎同时,毛利小五郎的私人加密频道也收到了这条情报简报,附带着一条指令:「…风险评估仍属可控范围(b级),但预防性措施需升级。现依据《大型活动安全预案》第11条第3款,发布内部辅助人员动员建议。各现场执勤人员可酌情推荐并临时征召具备一定能力、背景可靠的非官方人员,协助进行重点区域的非对抗性监视与预警…授权代码:Sigma-7。」
毛利小五郎啧了一声,挠了挠他乱糟糟的头发。“真是会给人添麻烦…”他嘀咕着,目光却像鹰一样扫过看台,瞬间就锁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正看着乌拉拉的训练画面出神的小子,景月。
能力强(至少很能打)、背景简单干净(cSA记录清晰)、正在现场、而且…看起来对那个潜在目标人物还挺关心。
完美的人选。
毛利几乎没有犹豫,立刻通过终端向景月发起了加密通讯请求。
景月的终端震动,一个陌生的加密代码跳出。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七实。
“接。”七实淡淡地说,目光甚至没有从黄金船身上完全移开,仿佛早已预料。
景月接通,毛利小五郎那不耐烦又带着一丝严肃的声音立刻传来:“小子,没时间废话。听着,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可能有输红了眼的赌徒或者被买通的家伙,会针对一些冷门选手搞事,目的是影响比赛结果。你刚才看的那个叫乌拉拉的,可能就是目标之一。”
景月的心猛地一紧,之前的不安感成了真。
“现在人手不够,我需要你帮个忙。”毛利语速很快,“不是让你去打架!是临时征召你作为cSI的外部辅助人员。任务很简单,去乌拉拉的活动区域附近呆着,用你的眼睛和耳朵,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异常情况。发现任何不对劲,不用你处理,立刻按你门票上的紧急按钮报告,报你的临时代码‘Gamma-7-aux01’,我们会处理。干不干?”
景月瞬间愣住了。保护乌拉拉?对抗潜在的干扰?这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和直接!他的心怦怦直跳,一半是紧张,一半是某种被需要的责任感。
他再次看向七实,眼中带着询问。他答应了今天要陪她观赛的。
七实终于完全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犹豫和跃跃欲试。
(引入外部变量介入事件发展…此行为本身将极大丰富观测数据维度。其安全性可由后台系统保障。) “快去吧。”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此处的‘观测’,并非只有一种形式。”
这句话成了最后的推力。
“我干!”景月对着终端,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好。授权码和简要区域地图发你了。保持通讯畅通,机灵点,小子。”毛利说完立刻切断了通讯。
下一秒,景月的终端收到了授权信息和一张标有乌拉拉可能出现的区域及需要注意的观察点的简图。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七实:“七实小姐,那我…”
“无需多言。”七实重新将目光投向赛场,仿佛他只是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集你所见即可。”
景月用力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还在努力训练的乌拉拉,转身迅速而灵巧地穿过人群,向着指定的区域潜行而去。
他从一个纯粹的观众,变成了这场盛大戏剧中,一个微小的、却身处暗流之中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