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条关于“平台抽成”和“抵押借贷”的冰冷提示音，让顾九黎刚刚因为“知识变现”而升起的一点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在集市上卖出点山货的农夫，还没来得及捂热铜板，就被戴着袖章的市管委和穿着西装的银行专员围住，一边核税一边推销贷款产品，甚至连他祖坟的产权证都惦记上了。
这末世，连“乐子人”都开始搞起平台经济和金融杠杆了？还有没有点纯粹的娱乐精神了？
“怎么了？”林疏月敏锐地察觉到顾九黎脸色的变化，低声问道。李莎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顾九黎摇摇头，没法和他们解释这超纲的烦恼，只是含糊道：“没什么，和‘投资人’的支付方式出了点小岔子，正在协商。”他必须尽快理清思路，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正规化”冲击。
蘑菇之王显然也感知到了那股来自更高维度的、充满“商业规则”意味的意念波动，它的意念传来一丝困惑和警惕：【新的……秩序约束？来自……‘观测者’的……上层规则？】
它把平台提示当成了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之力”。
顾九黎心中一动，或许可以利用蘑菇之王对这种“规则”的忌惮？他立刻传递意念，半真半假地诉苦：“没错！那些‘观测者’制定了复杂的交易规则！我们刚才那笔知识交易，它们要抽取30%的渠道费！而且它们还盯上了我们拥有的更珍贵的知识，想用高利贷来套取！这简直是掠夺！”
他试图将蘑菇之王拉到自己这边，共同面对“平台”这个更强大的“剥削者”。
【渠道费？高利贷？】蘑菇之王的意念重复着这些对它而言陌生的概念，但基于对“能量\/信息等价交换”的基本理解，它迅速抓住了核心，【不合理……的……能量汲取……如同……寄生虫……】
它对这种不产生实际价值、单纯依靠规则进行抽成的行为表示了天然的厌恶。作为一个崇尚生态循环（哪怕是它那种诡异的循环）的存在，它更认可直接的、等价的交换。
【你的……珍贵知识……需……保护。】蘑菇之王的意念变得严肃起来，【不能被……无序掠夺。】
保护？顾九黎一愣，这蘑菇精难道还要充当知识产权保护局？
只见洞窟中央的核心再次亮起，无数菌丝开始以更复杂的模式交织，不仅仅是在空间上，似乎还在信息层面构筑着什么。【可构建……基于地脉共鸣的……局部信息加密层……】蘑菇之王传递意念，【一定程度上……干扰……上层规则的……直接扫描与评估……降低……被强制交易的风险。】
它要帮顾九黎给那些“高价值知识”加上一层“真菌防火墙”？防止被平台强行评估和抵押？
这操作……顾九黎真是没想到。这位“地底投资人”虽然斤斤计较，但在对抗“外来规则剥削”这方面，似乎意外地有原则？
“需要什么代价？”顾九黎直接问。他可不相信免费午餐。
【维持加密层……需持续消耗能量……此部分能耗……需由你承担。】蘑菇之王理所当然地说，【或者……用更多……有价值的……知识碎片……支付。】
果然！还是要钱！或者说，要知识！但这笔“保护费”听起来比平台的“抽成”和“高利贷”要合理一些，至少是明码标价的服务性收费。
顾九黎飞快地权衡着。给病毒起源代码加上一层保护，绝对是必要的。否则哪天被平台强行拍卖了，哭都来不及。但这意味着他需要持续支付能量或知识。
能量没有，知识……还得继续卖。
“可以！但加密层的强度和维护费用，我们需要明确协议！”顾九黎开始发挥他金融谈判的本色，“而且，我希望这层保护也能一定程度上覆盖我们团队的其他信息，至少是核心信息。”
他开始讨价还价，争取利益最大化。
蘑菇之王似乎很享受这种“有序的谈判”，意念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可协议。加密强度分三级：基础（干扰粗略扫描），中级（干扰精准评估），高级（一定程度伪装信息）。费用依次递增。覆盖范围可扩展至与你精神链接紧密的个体。】
它还真搞出了一套服务套餐！
经过一番激烈的意念交锋，顾九黎用“预付”三个关于“基础逻辑陷阱设置”和“信息甄别”的初级知识碎片，换取了为期十五天的“基础级信息加密”服务，覆盖范围包括他自己和林疏月（因为林疏月与他精神连接最紧密，且是病毒代码的直接关联者）。
协议达成瞬间，顾九黎感觉自己和林疏月周围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极其微弱的、与地脉能量共鸣的无形力场。脑海中那条关于“病毒代码抵押借贷”的提示音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消失了。
暂时安全了！至少不用担心被平台强行“抄家”了。
顾九黎松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沉重。这“保护费”交得他肉疼，知识储备消耗很快。必须开辟新的“创收”渠道，或者……提升“知识”的附加值？
他想到了系统提示的“提升主播等级”和“购买知识产权保护服务”。看来，和这个诡异的“直播系统”打交道，远不止是表演和乞讨打赏那么简单，更像是在经营一个风险极高的创业公司。
“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找到更稳定的资源和信息源。”顾九黎对队员们说，“在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他指的是实际物资，也是指他自己的知识储备。
“可是出口在哪里？”冈特看着四周无边无际的荧光蘑菇林，发愁道。
顾九黎将目光投向蘑菇之王：“作为盟友，并且我们已经支付了‘服务费’，你是否能提供离开这片地下区域的安全路径信息？或者，告诉我们哪里可以找到必要的补给？”
蘑菇之王的意念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调取“数据库”。【向东……三百个你们的身体长度……有一条……废弃的……地下运输管道……通往一处……小型……前哨站遗迹……那里……曾有……铁皮疯子活动……或许……有残留物资。】
【警告：管道内……可能存在……低威胁等级……共生体……遗迹内……情况未知。】
它居然真的提供了情报！虽然附带了警告，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展！这说明他们的“盟友”关系正在朝着更务实的方向发展。
“东边……废弃管道……前哨站遗迹……”顾九黎记下信息，心中盘算着风险与收益。有蘑菇之王的警告，至少不是盲目探索。
就在这时，菌群网络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这次不是平台提示，也不是恶意刷榜，而是一段模糊的、似乎来自远方的、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或者说……广告？
【……滋滋……渴望力量吗？渴望知识吗？……万物皆可交易……滋滋……‘虚空集市’……欢迎……有价值的灵魂……携带你的筹码……滋滋……坐标……（无法识别）……风险自负……】
虚空集市？万物皆可交易？
顾九黎心中一震！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跨位面的黑市？或者某种更高层次的交易平台？难道也是“乐子人”搞出来的？
他尝试捕捉更多信息，但信号极其微弱且混乱，很快就消失了。
蘑菇之王的意念传来：【检测到……游荡的……空间褶皱信息……不必理会……多是陷阱……或……更高层面的……捕食场。】
游荡的空间褶皱信息？捕食场？顾九黎暗自记下“虚空集市”这个名字。这或许是一条险路，但也可能蕴藏着巨大的机会。至少，提供了一个除了“直播打赏”和“知识付费”给蘑菇之王之外的、可能的交易渠道。
前途依旧未卜，但似乎不再是完全的黑暗。有了蘑菇之王提供的情报，有了暂时稳定的庇护和信息加密，甚至还有一个虚无缥缈但充满诱惑的“集市”传说。
“休整完毕，准备出发。”顾九黎站起身，感受着背后伤口愈合带来的轻微力量感，目光锐利地望向蘑菇之王指示的东方。
亡命之徒的直播间，在缴纳了平台渠道费和地头蛇保护费后，主播终于攒够了路费，准备离开新手村，前往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地图探索。
知识产权的保护只是第一步，如何利用知识撬动更多资源，才是真正的挑战。
顾九黎看了一眼掌心，仿佛能看到那些无形的知识光球。
也许，该考虑开发点“付费课程”或者“独家内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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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