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乳白色的光晕如水波般荡漾。那根镶嵌着“源初之光”碎片的水晶短杖,仿佛拥有自己的灵性,悬浮在半空,缓缓飘向林晚,最终静静地停留在她面前,散发着温暖而令人心安的气息。
林晚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短杖的杖身。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水晶的刹那——
“嗡!”
短杖顶端的纯白光珠骤然亮起!比之前明亮了数倍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林晚笼罩!她感到一股精纯、古老、充满了无限生机与创造之意的力量,顺着短杖涌入她的体内,与她自身的“晨曦星火”产生了完美的共鸣与融合!
这股力量并非强行提升她的能量层级,而是如同最本源的补充和启迪,洗涤着她因为连日战斗和消耗而有些疲惫的本源,同时将她对“晨曦”力量的认知和理解,推向了一个更加深邃、更加接近宇宙诞生之初那第一缕光的层次!
她身后那淡金色的光轮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原本就璀璨的光芒此刻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内蕴,光轮边缘甚至隐隐浮现出一些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淡金色符文虚影!她的气息在节节攀升,对“晨曦星火”的掌控和运用,仿佛突破了某个无形的桎梏,进入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璇和石岩都感到震惊。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晚的力量本质发生了某种升华,虽然能量总量没有暴增,但质地上却变得更加精纯和……权威?
而顾宴,在“源初之光”亮起的瞬间,眉心的银痕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灼痛和……排斥感!仿佛那温暖的光芒对他而言是某种毒药!他体内沉寂的“黄昏”之力也自发地躁动起来,与那光芒形成鲜明的对立。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运转起那微弱的“秩序”之力,才勉强将银痕的异动和“黄昏”的躁动压制下去。
这“源初之光”……果然与“黄昏”是某种对立的存在吗?
光芒渐渐收敛,林晚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眸中的金色星璇仿佛变得更加深邃,流转之间,带着一种抚慰万物、孕育希望的力量。她轻轻挥动短杖,一道温暖的光幕洒落在石岩尚未完全愈合的手腕上,那顽固的伤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好转!
“这……这就是‘源初之光’的力量?”林晚感受着体内那更加圆融强大的“晨曦星火”,以及短杖中传来的、仿佛无穷无尽的生机与引导之力,心中充满了震撼。
“不仅仅是力量,”苏璇走上前,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根短杖,语气带着敬畏,“这更是一件……钥匙,或者说,权限凭证。艾瑟兰人是传说中最古老的‘星火’守护者,他们掌握的‘源初之光’,据说是最接近宇宙诞生之初那缕‘创造之光’本质的力量。它或许能打开一些被遗忘的古老遗迹,或者……对抗某些基于‘秩序’的禁锢。”
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扫过顾宴眉心的银痕。
顾宴自然也明白。这“源初之光”的出现,或许正是解决他身上“巡天者”后门的关键之一。但那种本质上的排斥感,也让他意识到,这个过程绝不会轻松。
“科尔斯最后的警告……”石岩沉声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喜悦气氛,“‘虚无并非最终之敌,真正的黑暗源于……’源于什么?他没能说完。”
这句话像一片沉重的阴云,再次笼罩在众人心头。
他们原本以为,对抗“虚无之影”和“维度撕裂者”就是最终的战斗。但现在,一位来自古老种族的最后守夜人,却告诉他们,那或许并非真相?
“源于‘秩序’?”林晚猜测道,想起了“巡天者”的伪善和顾宴身上的枷锁。
“或者源于……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更加本质的东西?”苏璇眉头紧锁,尝试着分析,“科尔斯提到了‘观察者之伪善’和‘基石之重负’。‘巡天者’追求绝对的秩序与控制,‘基石’蕴含着定义现实的力量……难道,当‘秩序’走向极端,或者‘现实’的定义权被滥用时,其本身就会成为一种……黑暗?”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维护秩序的变成了暴政,如果定义现实的权柄落入疯狂之手……
“还有,‘基石’……科尔斯似乎想提醒我们关于‘基石’的什么?”顾宴回忆起自己强行沟通“基石”碎片时的感受,“那块碎片给我的感觉,除了浩瀚的规则信息,还有一种……沉重的负担感,仿佛承载着某种……责任或者……诅咒?”
线索支离破碎,真相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但科尔斯用最后生命发出的警告,无疑为他们敲响了警钟——他们面临的,可能是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可怕的棋局。
获得了“源初之光”短杖,林晚的实力得到了质的提升,对“晨曦”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她甚至尝试着,将一丝“源初之光”的力量,极其小心地引导向顾宴眉心的银痕。
然而,正如顾宴所预感的那样,过程极其艰难。那银痕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对“源初之光”表现出强烈的排斥和抵抗。两股性质迥异的高层级力量在顾宴眉心方寸之地进行着无声的较量,带来的痛苦让顾宴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无法站稳。
“不行!”林晚见状,立刻停止了尝试,心疼地看着顾宴痛苦的样子,“强行冲击,可能会伤到你的灵魂本源!”
顾宴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能感觉到,虽然过程痛苦,但那“源初之光”的力量,确实对银痕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干扰和净化效果。只是他自身的“黄昏”之力与“源初之光”本质相斥,无法形成合力,单靠外来的力量,效果有限。
“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能够调和或者中和这种排斥。”苏璇沉吟道,“或许,我们需要找到更多关于艾瑟兰人或者‘源初之光’的记载。”
就在这时,负责留守的卡洛斯通过短程通讯传来了消息:
“‘潜影’号的基础功能修复了三分之一,至少能保证短途飞行和基本维生。另外,我在矿坑的另一条岔路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艾瑟兰人小型前哨站的遗迹!里面可能有一些保存下来的资料!”
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
小队立刻动身,返回与卡洛斯汇合,然后在他的带领下,进入了那条之前未曾探索的岔路。
果然,在隧道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加隐蔽的、由某种光滑如玉的白色石材构筑的小型建筑遗迹。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但其中一个类似档案室的房间还相对完好。
在里面,他们找到了一些用特殊能量刻印在晶体板上的、残破不堪的艾瑟兰文献。大部分内容已经无法解读,但结合“星梭”上的数据库进行艰难破译后,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 关于“源初之光”:确认其为宇宙“创造之光”的碎片化体现,拥有净化、治愈、引导生命、稳定灵魂乃至一定程度改写现实负面效应的潜能。它与“晨曦星火”同源,但层级更高,更接近本质。
· 关于“黄昏”:文献中提及极少,语焉不详,只模糊提到这是一种与“终结”、“归寂”、“秩序重构”相关的古老力量,诞生于某个宇宙周期的“尾声”,与“源初”处于某种“对立统一”的平衡关系中。
· 关于“基石”:文献警告,“基石”(宇宙校准装置碎片)蕴含着定义“现实”的伟力,但使用者必须拥有与之匹配的位格与纯净的意图,否则将被其力量同化或反噬,甚至可能扭曲现实的基准,引发连锁灾难。艾瑟兰人称其为“甜蜜的毒药,荣耀的枷锁”。
· 最重要的发现:在一份极其残破、似乎是某位艾瑟兰先知的预言碎片中,他们解读出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当群星归位,‘基石’重聚,‘源初’与‘黄昏’再度交汇……长夜将至,真正的黑暗自[数据损坏]苏醒……那并非毁灭,而是……[数据损坏]……永恒的[数据损坏]……”
文献的发现,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科尔斯那未尽的警告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带来了更大的紧迫感。
“群星归位”?“基石重聚”?“源初与黄昏交汇”?
这些条件似乎正在一步步被满足!而“真正的黑暗”……似乎与这些条件的达成有关?而且,那黑暗并非简单的“毁灭”,而是某种……“永恒”的……什么?
“‘巡天者’收集‘基石’碎片,监控并试图控制‘源初’(林晚)和‘黄昏’(顾宴)……”苏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的目的,难道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秩序,而是……为了主动促成这些条件,唤醒那个‘真正的黑暗’?!”
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如果“巡天者”才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我们必须阻止‘基石’碎片被集齐!”林晚握紧了手中的短杖,语气坚定。
“而且,必须尽快解决顾宴身上的问题!”苏璇看向顾宴眉心的银痕,眼神凝重,“如果‘巡天者’真的包藏祸心,这个后门太危险了!”
顾宴沉默着,感受着眉心银痕的冰冷和脑海中那些翻腾的、关于“黄昏”与“终结”的记忆碎片。他隐隐感觉到,自己那被封锁的“真实”,或许与这所谓的“真正的黑暗”,也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就在这时,整个矿坑,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卡洛斯惊呼。
“不是地震!”石岩脸色一变,“是能量冲击!来自……星球外部!”
众人立刻冲出前哨站遗迹,回到主矿坑。只见透过矿坑入口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灰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三艘庞大、狰狞、涂着猩红标记的……“影卫”主力战舰!它们正悬浮在“铁砧”行星的近地轨道上,巨大的炮口已经亮起了不祥的红光,对准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一道经过放大、充满了猫捉老鼠般戏谑的通讯,强行切入了他们修复的短程通讯频道,正是那个叛徒戈尔的声音:
“找到你们了,小老鼠们。游戏结束。交出‘钥匙’、‘稳定器’,还有……你们刚刚得到的那个小礼物(指源初之光短杖)。否则……我不介意把这颗破星球,连同你们一起,化为宇宙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