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换命!
李世民选择了最惨烈、也是最有效的搏杀方式!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薛万彻的长枪,刺穿了李世民左肩胛骨,锋利的枪尖透体而出,带出一蓬滚烫的血花。
谢叔方的刀锋,在李世民大腿外侧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另外半边玄色衣袍和战靴。
然而,李世民的长剑,却更快!更狠!更决绝!
那柄染满敌人鲜血的剑锋,带着他所有的力量、意志和不屈的信念,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精准无比地洞穿了薛万彻因惊骇而微微张开的咽喉。
“嗬……嗬……”
薛万彻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双手徒劳地捂住那喷涌着滚烫鲜血的致命伤口,长枪脱手坠落,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他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李世民那冰冷而决绝的眼神,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血泊之中。
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这位太子麾下的悍将,并未再次活下来,瞳孔迅速扩散,生命的色彩在他眼中熄灭。
“万彻——!!!”
谢叔方目睹薛万彻瞬间毙命,发出一声悲愤欲绝、撕心裂肺的狂吼!
这吼声充满了兔死狐悲的绝望和暴怒。
他手中刀势更猛,不顾一切地再次扬起,欲将眼前重伤的李世民劈成两半,为同僚复仇。
然而,薛万彻的死,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因逸长生那惊天动地的出手和门楼上“神仙”们的惨败而士气濒临崩溃的太子府兵,亲眼目睹己方主将之一的薛万彻被秦王以重伤为代价悍然斩杀,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全军。
而玄甲军,目睹秦王殿下身负重伤仍斩杀敌将,那股濒临崩溃的士气,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轰然爆发。
狂热的战意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
“保护殿下!杀光叛逆!”
“放下兵器!跪地免死!”
“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剩余的玄甲军齐声怒吼,声浪滚滚,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太子府兵微弱的喊杀。
折损近三成却战意高昂的玄甲战士,如同出闸的猛虎,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反观太子府兵,军心已乱,斗志全无。
哐当!哐当当当——!
兵器坠地的声音如同雨点般密集响起。
残存的太子府兵纷纷丢下手中染血的刀枪长矛,如同被抽掉了脊梁,惊恐地跪伏在冰冷、滑腻的血泊之中,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抬头。
一些跪得稍慢的,立刻被如狼似虎的玄甲军刺翻在地。
谢叔方劈下的刀锋,被及时赶到的尉迟恭一槊狠狠架开。
巨大的力量震得谢叔方虎口崩裂,长刀险些脱手。
程咬金咆哮着冲来,宣花板斧带着恶风拦腰斩来。
单雄信的枣阳槊如同毒蛇,瞬间封死了谢叔方所有退路!
面对三大猛将的围攻,本就心胆俱裂的谢叔方哪里还有战意?
他勉力格挡了几招,便被尉迟恭一槊刺穿大腿,惨叫着跪倒在地。
随即被程咬金一脚踹翻,单雄信的槊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这位太子心腹悍将,面如死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玄武门前,惨烈的厮杀终于彻底停歇。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被粗重的喘息、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哭泣取代。
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尘土和内脏破裂的腥臭,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残破的旗帜斜插在尸堆上,折断的兵刃散落一地。
倒伏的尸体层层叠叠,姿态各异,汩汩流淌的血溪在低洼处汇集成暗红色的水洼,在初冬的寒风中冒着丝丝白气。
整个玄武门区域,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宛如地狱降临人间的修罗画卷。
门楼上,逸长生收回了那根缠绕着无形丝线的食指。
缠绕在天僧、地尼、毕玄等人身上的束缚无声消散。
然而,力量并未恢复。
天僧地尼脸色灰败,体内真元空空荡荡,被彻底抽干。
如同被榨干的枯井,连站立都需互相搀扶,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惊悸与茫然,再无半分佛门高人的宝相。
毕玄看着自己依旧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双拳,感受着体内枯竭撕裂的经脉和脏腑的剧痛,那股焚天煮海的狂傲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恐惧。
他挣扎着靠在残破的柱子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伤,带来钻心的疼痛。
傅采林默默捡起地上光华尽失、如同凡铁的古朴长剑,剑身上甚至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弈剑天下的雄心壮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只剩下一片废墟。
宁道奇深深看了逸长生消失的方向一眼,长叹一声,那叹息仿佛抽走了他最后一丝精气神,瞬间苍老了不止十岁。
默默退到角落阴影中,散手八扑的圆融气韵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落寞老者的背影。
了空、伏难陀等人更是如同被抽掉了魂魄,瘫软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气息萎靡如风中残烛,眼中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绝望。
他们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毫无悬念,毫无尊严。此刻的他们,与废人无异,但细细感受下,对方似乎并没有废掉自己的根基。
逸长生看也没看这些失魂落魄的“神仙”们,目光投向下方被尉迟恭和程咬金小心搀扶着、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脊梁、指挥若定的李世民,微微颔首。
然后,他转身,对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身体因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呼吸的李建成,以及远处宫阙某个阴暗角落。
那里,李元吉如同被抽掉灵魂的木偶,直挺挺地站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眼神空洞麻木,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屈指一弹。
一道细若发丝的气息,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没入李元吉眉心。
李元吉身体再次一僵,随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活气,如同真正的木偶般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被逸长生摄过来后,僵硬地走到李建成身边,然后“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头颅低垂,再无任何声息。
“派人将齐王押去死牢,严加看管!”
李世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起。
数名玄甲精锐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瘫软如泥、失魂落魄的李建成和行尸走肉般的李元吉粗暴地架起拖走。
李建成在被拖离时,目光扫过门楼上那些如同泥塑木雕的“神仙”,扫过下方尸山血海。
最后落在浑身浴血却气势如虹的世民身上,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灰败和绝望,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处理完这些“杂事”,逸长生这才将目光投向一直静静观战、心神剧震的叶孤城、沈落雁和李秀宁三人。
“掌柜的,”他对着沈落雁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血腥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澄澈。
“场子清干净了。明日辰时,‘红尘卦堂’准时开张,该挂的星图,该布的铜符,别忘了。”
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惊天动地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沈落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如海的惊涛骇浪,对着逸长生郑重地躬身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落雁遵命!必不负道长所托。”
他又看向李秀宁,目光温和:“秀宁姑娘,你哥的伤看着吓人,死不了,皮肉筋骨之伤,我一会儿给他处理了。柴绍那小子……”
他瞥了一眼下方正指挥士兵清理战场、包扎伤口的柴绍,那道在乱军中浴血厮杀的身影的确不凡。
“还不错吧?没辱没了将门虎子的名头。你的‘刀’,可有机会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