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听到西风的禀报,看过状纸后,让西风命大理寺差役,将林氏和所有物证都抬进了官署,算是接了这个案子。
“臣女见过楚大人。”
“拜见楚大人。”
颜殊随四位夫人行礼拜见。
楚槿虚扶了下:“四位夫人,七小姐,无需多礼,请坐吧。”
客套寒暄之后,楚槿很快便进入正题,询问了相关案情。
四位夫人方才知晓此事不久,许多详情都还不甚明了。
除了连夜搬宝贝,颜殊也未有任何隐瞒,全部都如实说了。
包括自己和萧氏三父子的猜测。
连楚槿都听得微有怔愕:“你怀疑,林氏是别国,安插收买的细作?接近萧国公,是为了盗取西塞军机要密?”
什么都没查证清楚呢,这话她也敢说,她知不知道,那后果多严重?
颜殊点头道:“我是有此怀疑,大笔银两去向不明,她又费尽心机买凶杀死阮家诸人,以掩盖当年蓄意接近,陷害我父亲的事实。”
“若非我事先防范,早就拿到阮家人画押的证供,就真被她得逞了。大人难道不觉得,她的行为太过可疑?”
楚槿望着她清明双眸,道:“的确是可疑,但并非没有别的可能。”
“你们既找到证据,为何不查证询问清楚,就将人送来大理寺?”
权门世族的人遇到这种事,怕家丑外扬通常都会私下处理,鲜少有会报官处置的,萧家此次却出人意料。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当然是为了避嫌。”
“我是不知,她拿那些银子做什么去了,但想也知道定不是好事,否则也不会背着人做了。”
“所以我找到东西,和父亲大哥婶婶们商议后,立马把证据给大人送来了。”
“大人若是不信,可去我萧家上下询问,臣女所说绝无半字虚言。”
“臣女也请大人明鉴,林氏所犯之事,皆是她一人所为,我与父亲大哥二哥是今早,查到秘室账册才知晓此事。”
“伯娘婶婶们更是被蒙在鼓里,直到半个时辰前父亲告知,才知出了家贼。”
“我萧家上下皆无人沾手,此事与萧家其它人,也无半分关系。”
颜殊回道:“我已经连夜审问她的心腹,但是并未查到她耐不住寂寞给我父亲戴绿帽子,偷银子在外养汉子孽种的证据,所以才会有此猜测。”
“至于她是否细作,这还得大人去查证。我当然希望不是了,可这并非我希望就能算数的。”
“习惯使然,凡事我都喜欢,做最坏的打算。免得事到临头,被打个措手不及。所以,劳烦大人了。”
那话直白的让人无语,四个夫人面色,都有些许的尴尬。
“并未。”
楚槿听到预期中的回答,倒是面无异色:“四位夫人可先回去等消息,此案本官要先跟进核查。”
“到时若有需要,本官会命差役去萧家。七小姐还请再留片刻,关于令弟牵涉圣上遇刺一案,本官查到些新线索。”
“本想命人去萧家,找七小姐询证的,既然七小姐来了大理寺,本官也不用再命人跑这一趟了。”
颜殊点头朝四位夫人道:“伯娘婶婶们也劳累许久,不如先回府歇息,我等楚大人问完话便回。”
“也好。”
四位夫人行礼之后,被西风领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两人,和冷香灵希。
楚槿看了眼冷香灵希,“还请两位姑娘,出去稍候。”
冷香灵希没动。
灵希直言不讳道:“我们是小姐的心腹,小姐事无不可对我们言,且那夜之事我们也在场,还参与了追捕。”
“我们也算知情人,参与了查案,该知道的都知道,大人您想问什么,直管问就是,不用如此避讳我们。”
颜殊闻言蹙眉轻斥:“灵希不得无礼,我与楚大人有事说,你和冷香先去外面等我,记得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不得告诉大师兄。”
“否则大师兄若是生气罚我,你看我能不能饶过你们俩。”
王爷派出她们时就严令交待过,要她们看好主子,别让楚槿接近主子。
如今主子却要和楚槿独处一室,王爷若是知道不得气死。
她们岂不是也得受罚?
灵希满心不乐意,冷香看颜殊沉了脸,将灵希强行拖了出去。
并且把门儿给关了起来。
楚槿起身倒了杯热茶给颜殊:“你之猜测并无实证,按例当送京畿府,却送来我大理寺,无境此举到底何意?”
颜殊口有些干,喝了茶水,放下杯子才道:“原本你查圣上遇刺案,父亲担心你分身无术,是提议送京畿府来着。”
“奈何微之名声太响,这不我四个伯娘婶婶平日都不怎么出门的人,也是如雷贯耳,非要送来你这里。”
“她们都是长辈,我当然不可能违逆,而且我也拗不过她们。”
“我呢从来都是听劝的人,但也没想过要借此向你证明什么,你可千万不要想太多,以为我在借机讨好你。”
他并非此意。
楚槿凝着她道:“看你气色不太好,想来这两日没怎么休息?”
“只是熬了个夜而已,无甚大碍,不用担心。你留我下来,不会只是,想要关心我的身体吧?”
颜殊反问道:“不是说遇刺案,查到了新线索,是什么呀?”
楚槿瞥她一眼道:“案件相关不能告诉你,那不过托词而已,我还有其它的事想要问无境。”
颜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可听我大哥说,你们大理寺的人,也在查酒馆和郑礼身边的人。”
“可我大哥二哥,什么都没有查到,莫不是咱们英明神武的楚大人,当真查到些什么?”
“是有那人的线索了,还是你想到办法,让那字条上消失的字,显形了?”
“我觉得是后者,大人书画双绝,这点事肯定难不倒你。”
楚槿无奈的道:“我记得无镜,还欠着我曲谱,打算何时给我?”
‘死小子,嘴怎么那么严实,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颜殊无声嘀咕了一句,不满的道:“最近事情太多太忙了,那曲谱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让人给你送过来。”
死小子。
她暗地里都这么叫他的?
她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四岁,他比她大了将近五岁,他叫她小丫头不奇怪。
可她叫他死小子,奇怪又违和,她自己不觉得么?
怎么还能做到说的那么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