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珞柠被顾聿修牵着,默默走出一段距离。
直到身后静婉仪袅娜的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子深处,被重重花影吞没。
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小声抱怨道:
“陛下可真是……走到哪里都这般招蜂引蝶呢。
下次嫔妾可不敢再轻易答应陪陛下一起散步了。
不然这好好的消食闲步、赏花谈心的雅事,都变成了一场接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扰得人心烦意乱。
连半刻真正的清净悠闲都求不得了。”
顾聿修侧过头,初升的清淡月色,看向身旁之人微微蹙起的秀眉和轻抿的唇角。
他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从这带着小情绪的神态中,品出了几分不同于往日温顺模样的鲜活与可爱。
他轻轻捏了捏掌中柔软微凉的小手,低声道:
“怎么?朕的爱妃……这难不成是心里泛酸,打翻了小醋坛子?”
若是换作宫中其他任何一位妃嫔,听到皇帝这般问,定然会慌忙否认。
生怕被扣上善妒不贤的罪名,损了温良恭俭的贤德名声。
毕竟,在当下,女子善妒可是七出之条之一,是为妇者的大忌。
然而,温珞柠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她并未否认,反而顺着他的话,微微撅起了嫣红的唇瓣,理直气壮道:
“陛下陪着嫔妾出来散步,本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您看,风清月明,花影婆娑,正是可以说些体己话的好时候。
可偏偏接连被人打扰,好好的兴致都被败坏了。
嫔妾心里有些不痛快,难道……还不能允许嫔妾小小地吃一下醋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个极小极小的距离。
眼神巴巴地望着他:
“真的,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陛下……会不会因此就觉得嫔妾心胸狭窄,善妒不容人啊?”
顾聿修看着她这副既娇憨又带着点小狡猾的模样,眼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他忽然凑近她。
温热的呼吸带着龙涎香的清冽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肌肤。
轻声道:
“朕怎么会觉得爱妃善妒?
朕只觉得……朕的爱妃,怎么可以这么招人疼?
朕现在就想把你揉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这带着强烈暗示和亲密意味的话语,瞬间在温珞柠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她完全没料到皇帝会如此直白露骨地调情。
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撒娇抱怨一下,此刻却感觉一股热流轰地一下从脚底直冲头顶!
脸颊、耳朵、脖颈,瞬间染上了一片绯红,烫得惊人。
心跳也骤然失了序。
这下,她根本无需再假装。
从里到外透出来的羞赧模样,早已将她内心的慌乱与悸动暴露无遗。
......
当晚,顾聿修果然言出必行。
将怀中之人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品尝了个彻底。
他如同不知餍足的饕客,而温珞柠便是那盘中最诱人的珍馐,被反复索求.
直至骨酥筋软,化作一池春水。
朦胧恍惚间,月色透过纱帐,温珞柠依稀记得,在第三次情潮汹涌、几乎要将她淹没之际。
她似乎承受不住过于汹涌澎湃的欢愉,在皇帝汗湿的肩头,留下了一记浅浅的齿痕。
然而,这一咬非但没能让他停下。
反而火上浇油,激得他更加变本加厉,攻势愈发凶猛持久。
直将她折腾得神魂颠倒。
最后连一丝呜咽的力气都无,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灭顶般的浪潮,才堪堪罢休。
翌日有例行大朝会。
顾聿修需得早起,寅时末便要开始准备。
然而温珞柠实在是累极了,浑身酸软无力,散了架一般,连眼皮都沉重得掀不开。
察觉到身旁细微的起身动静和衣料窸窣声。
她只是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看到明黄色的身影正在由宫人伺候着更衣
轮廓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有些虚幻。
随即便又沉沉睡去,意识陷入黑甜梦乡。
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待她真正清醒过来时,窗外的日光已颇为明亮,透过茜纱窗棂,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珞柠坐起身,却牵动了周身酸痛的肌肉。
尤其是腰腿之处。
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秀眉紧紧蹙起。
“小主,您慢些起身,仔细闪着。”
一直守在床边的含珠连忙上前,扶着她靠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上柔软的苏绣引枕。
又从旁边小几上青瓷执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温珞柠就着含珠的手,将一整杯温水慢慢饮尽。
干涩的喉咙才觉得舒缓了些。
“现在什么时辰了?陛下何时走的?你们怎的不叫醒我?这岂不是失了礼数?”
她心中有些懊恼。
按宫规礼制,她是该起身伺候皇帝更衣盥洗,送至宫门的,这是妃嫔的本分。
要是因为这一点小细节失了圣心,才真的是不值当。
含珠轻声回道:
“回小主,现在已经快巳时了。
陛下卯时初便起驾往养心殿准备朝会去了。
奴婢原本是想唤您起身伺候的,可陛下临行前特意吩咐了,说小主昨夜……操劳,身子乏得很。
让奴婢们万万不可打扰,定要让您睡到自然醒,养足精神才好。
陛下还说,虚礼不必拘泥,您的安康最要紧。”
温珞柠闻言,面上一热,心中暗自腹诽:
她这般疲惫不堪,腰酸腿软,归根结底怪谁?
还不是那位口口声声体恤她操劳,让她好生安睡的陛下!
昨夜不知疲倦、索求无度的是他,今晨体恤入微、免她礼数的也是他,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既然是皇帝金口玉言让她多睡,免了晨起伺候的规矩,她倒也安心了。
此刻只觉得浑身无处不酸软,像是被疾驰的马车颠簸了整夜。
便有气无力地对含珠道:
“我再躺会儿,缓一缓筋骨,早膳……暂且不用传了,实在没精神起身。”
含珠本想要劝小主多少用些燕窝羹垫垫肚子。
可见她眉眼间尽是倦色,连坐直身子都勉强,想着饿一顿也无大碍,让她好生歇息才是正理。
便替她掖好被角,放下层层叠叠的云罗纱帐幔,应声道:
“是,小主安心歇着,奴婢就在外间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