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那句“我再考虑考虑”说出口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罕见的焦躁状态。
他不再瘫着,而是在慕容雪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
嗯,懒散的熊。
“一年零食……”
他喃喃自语,眼神飘忽,仿佛在凝视着一个由糖果和薯片构筑的虚幻世界。
“不限量……”
他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尝到了那些美味。
“全球供应……”
他想象着世界各地的小吃像贡品一样呈到他面前。
但随即,现实的烦恼又涌上心头。
“三个月……十二期……镜头……”
他皱起脸,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还要坐飞机、住酒店、跟不认识的人尬聊……”
慕容雪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地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处理文件,但眼角始终留意着那个躁动不安的身影。
她知道,现在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进行心理建设。
逼得太紧,反而可能让这只“咸鱼”受惊,彻底缩回壳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歌的踱步轨迹从直线变成了圆圈,又从圆圈变成了无规则的折线。
他时而停下,抓起慕容雪桌上的一支笔无意识地把玩,时而又烦躁地抓抓头发。
终于,他再次停在了慕容雪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挣扎。
“小雪,”
他开口,声音因为犹豫而有些沙哑,
“你确定……是一年?整整一年?365天?从答应那一刻开始算起?”
慕容雪从文件中抬起头,迎上他无比认真的目光,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郑重地点头:
“确定。从你正式签约参与节目录制开始,往后推算一年。一天都不会少。”
林歌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下定某个巨大的决心:
“那……种类呢?比如,我想吃南极磷虾做的零食,也能供应?”
慕容雪挑眉,这家伙还真会挑难题。
她面不改色:
“可以。只要地球上存在这种零食,或者能制作出来,我就能给你弄到。当然,前提是符合食品安全标准。”
林歌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那……如果节目录到一半,我受不了了,想退出呢?”
“那就视为你单方面违约。”
慕容雪早有准备,语气平静,
“零食供应即刻停止。并且,你需要赔偿节目组和我的损失。”
“呃……”
林歌被噎住了,讪讪地收回手,继续踱步。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将办公室染成了暖金色。
慕容雪处理完最后一份邮件,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她知道,是时候给出最后一击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夕阳,身影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她看着还在纠结的林歌,轻声说道:
“林歌,其实你不必把它想象成一个任务或者工作。”
林歌停下脚步,看向她。
“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次……漫长的约会。”
慕容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没有剧本,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体验不同的生活。镜头只是记录者,记录下最真实的我们。就像……就像我们平时那样,你摆你的烂,我忙我的,只是换了个环境而已。”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保证,录制间隙,你想钓鱼,我就陪你去钓鱼。你想睡觉,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怎么样?”
这个描述,精准地击中了林歌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抗拒的是表演和束缚,但如果能像慕容雪说的那样,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摆烂”,还有她全程陪着,有吃不完的零食……
那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尤其是“漫长的约会”这个说法,让他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他看向站在光影中的慕容雪,她清冷的面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美丽。
零食的诱惑,加上她的承诺,再加上这略带浪漫色彩的描述……
林歌内心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他挠了挠头,脸上挣扎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无奈,以及一丝隐藏得很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他走到慕容雪面前,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那……那行吧……就……一年啊……说好了……”
慕容雪看着他这副明明答应了却还要强撑“委屈”的样子,心中涌起巨大的胜利感和难以言喻的柔情。
她知道,这块木头,终于为她,也为零食,迈出了巨大的一步。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嗯,说好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