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天价综艺邀约的林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摆烂”假期。
第二天下午,他睡到自然醒,感觉屋内空气有些沉闷,便决定出门溜达,去附近那家他常去的、装修古朴的茶室喝杯东西,顺便蹭蹭空调。
茶室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有淡淡的茶香和轻柔的古琴曲萦绕。
林歌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普通的绿茶,然后就开始望着窗外发呆,享受着难得的、无人打扰的闲暇时光。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声打断。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另一个卡座,一位穿着茶室保洁制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阿姨,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着手机小声说着什么。
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水桶和拖把,显然是工作中临时休息。
林歌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的处世哲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那位阿姨悲伤无助的样子,以及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制服,让他心里某根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阿姨,您……没事吧?”
林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阿姨吓了一跳,慌忙擦干眼泪,抬起头看到是林歌,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这位最近频频上热搜的明星。
她有些局促地站起来:
“没、没事,林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没关系。”
林歌在她对面坐下,递过去一张纸巾,
“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说说看。”
或许是林歌的态度很真诚,也或许是阿姨确实需要倾诉,她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
原来,阿姨名叫周淑芬,年轻时曾是地方剧团的一名戏曲演员,唱功了得,梦想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但后来为了家庭,她放弃了事业,成为一名普通的保洁员。
如今儿子考上大学,学费高昂,她拼命工作也难以凑齐,心里着急,又想起自己未竟的梦想,一时悲从中来。
“我没什么本事,就会唱几句戏,可现在谁还听这个呀……”
周阿姨苦涩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林歌脑中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系统:检测到宿主罕见的“多管闲事”行为,触发“隐藏的瑰宝”任务。任务要求:让周淑芬的歌声被至少一万人听到。奖励:周淑芬儿子四年学费(由系统以合理方式支付),以及宿主【音律共鸣】(被动)能力。】
林歌嘴角微微抽搐。
又是任务?
他就不能安生一天吗?
而且,让保洁阿姨的歌声被一万人听到?
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他连那个《王者争锋》的综艺都拒绝了,难道现在要为了个任务去求霍姐安排?
他本想直接拒绝这个坑爹任务,但看到周阿姨那双因长期劳作而粗糙的手,以及提到儿子时眼中闪过的骄傲与忧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学费……这奖励倒是挺实在的。
“系统,支付学费的方式……合法吧?”
他在心里默默确认。
【系统:绝对合法,将以‘民间艺术传承助学金’的名义发放,来源清晰可查。】
罢了,就当是日行一善。
林歌深吸一口气,对周阿姨说:
“阿姨,您别难过。要不……您要是不介意,就在这里唱一段?我正好没事,想听听。”
周阿姨愣住了,脸上露出羞赧的神色:
“这……这怎么行,我这破锣嗓子,别污了您的耳朵。”
“没事儿,我就随便听听。”
林歌鼓励道,
“唱您最拿手的就行。”
周阿姨犹豫再三,或许是林歌的目光给了她勇气,也或许是内心深处对舞台的渴望从未熄灭,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伴奏,就那样站在原地,开口唱了一段地方戏曲的选段。
起初,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和拘谨,但唱了几句之后,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嗓音高亢嘹亮,婉转悠扬,时而如泣如诉,时而铿锵有力。
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带有独特韵味的嗓音,充满了故事感和生命力,完全不像出自一位保洁阿姨之口。
茶室里原本零星的几位客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交谈,惊讶地望过来。连柜台后的茶艺师也忘了手中的动作。
林歌也惊呆了。
他虽然不懂戏曲,但能听出这歌声里的功力深厚和情感充沛。
系统说的“隐藏的瑰宝”,一点都没错!
他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像功能。
他想着,就算完不成任务,把这段录像留给周阿姨的儿子做个纪念也好。
周阿姨一曲唱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献丑了,林先生。”
就在这时,茶室门口传来一阵掌声。
林歌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者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激动和赞赏。
“好!唱得太好了!”
老者大步走过来,紧紧握住周阿姨的手,
“我是省戏曲协会的副会长,姓李。您这唱腔、这韵味,是正宗的‘梅派’传人啊!多少年没听到这么地道的唱法了!”
周阿姨被这突如其来的认可弄得不知所措。
李会长又看向林歌,和他手中的手机,眼睛一亮:
“林歌先生是吧?久仰大名!您这是在……录制素材吗?难道您也对传统戏曲有兴趣?”
林歌看着激动的李会长,又看看一脸茫然的周阿姨,再想到系统那个“一万人听到”的任务,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他晃了晃手机,对李会长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其实内心毫无把握)的笑容。
“兴趣嘛……谈不上。”
林歌慢悠悠地说,
“就是觉得,这么好的声音,只留在这么小的茶室里,有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