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来的，正是林歌前几天在小区附近渔具店闲逛时偶遇的钓友老方。
当时林歌正对着一堆琳琅满目的鱼竿发呆。
他其实对钓鱼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这项活动看起来足够闲散，符合他的“摆烂”气质，打算买根最便宜的竿子去河边消磨时间。
老方是个热情健谈的中年人，一看林歌那副门外汉的样子，便主动凑上来攀谈，从鱼竿材质讲到鱼饵选择，从调漂技巧讲到打窝秘籍，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小时。
林歌全程“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只记住了老方最后拍着胸脯说：
“小兄弟，一看你就是个有缘人！下次我去万云水库，一定叫上你，包你钓到大鱼！”
林歌当时只当是客套话，敷衍着交换了电话号码，转头就忘了。
没想到，老方还真打来了电话。
“林歌小兄弟，没打扰你吧？”
老方声音洪亮，
“我记得你说你喜欢清静，万云水库那边环境绝对没得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关键是鱼情好啊！明天周末，天气也不错，我准备去甩两竿，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若是放在平时，林歌对这种需要早起、还要跑到郊外的活动肯定是敬而远之。
有那时间，在家躺着刷剧不香吗？
但今天，他刚刚接受了系统的“无为而治”理论，心想，既然人家主动邀约，自己暂时也没别的计划，不如就“顺势”而为一下？
毕竟，钓鱼听起来确实是项挺“摆烂”的活动。
于是，他难得地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
“方哥，万云水库远不远啊？要不要起很早？”
“不远不远！”
老方一听有戏，更加热情，
“开车过去也就个把小时。咱们不用赶早口，睡到自然醒，吃完午饭过去都行，钓下午场也一样！就是图个放松嘛！”
“那……行吧。”
林歌犹豫着答应了，
“不过我技术很烂，就是去凑个热闹。”
“哈哈，没问题！钓鱼嘛，开心最重要！技术我教你！”
老方开心地大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我开车到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挂掉电话，林歌心里有点没底。
他连鱼竿都还没买呢。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答应了，就随便应付一下吧。
他打开手机软件，搜索了一下万云水库。
图片上看，确实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湖水湛蓝，四周环山。
然而，在翻看一些本地论坛的帖子时，几条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网友提到，万云水库面积很大，水深莫测，前些年似乎发生过几起溺水事件，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还有人说，水库靠近深山老林的那一侧，手机信号很差，几乎与外界隔绝。
更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水库底下埋藏着什么秘密，但都语焉不详。
林歌皱了皱眉，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怎么感觉这地方不像老方说的那么纯粹是个休闲胜地呢？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负面信息抛开。
“想那么多干嘛，就是去钓个鱼而已。系统不是说了吗，顺其自然。”
第二天中午，老方准时开车到了小区门口。他开着一辆半旧的SUV，车上满是渔具和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看到林歌就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拎着个刚在楼下超市买的最基础的钓鱼套装，老方哈哈一笑：
“小兄弟，你这装备也太‘新手’了！不过没关系，我这儿啥都有，缺什么直接用我的！”
一路上，老方兴致勃勃地给林歌科普钓鱼知识，林歌靠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窗外飞逝的风景。
车子逐渐驶离市区，进入郊区，道路两旁的建筑变得稀疏，绿色越来越多。
空气也的确变得清新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了万云水库。
正如照片上那样，水面开阔，波光粼粼，四周青山环绕，十分宁静。
老方显然是个老熟客，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湖湾停好。
“就这儿了！”
老方一边卸装备一边说，
“这儿水深合适，底下有暗流，容易藏鱼！咱们今天的目标是钓上几条大鲤鱼晚上加餐！”
林歌学着老方的样子，摆弄着鱼竿，挂上鱼饵，然后有样学样地把鱼钩甩进水里。
之后，他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微风拂面，带来湖水的湿润气息，周围只有鸟鸣和水波轻轻拍岸的声音。
这一刻，他倒是体会到了几分久违的宁静，似乎暂时逃离了那些纷扰的热搜和麻烦。
老方是个专注的钓手，很快便沉浸在等待鱼儿上钩的专注中，不再多话。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开始将天空和水面染成橘红色。
林歌的鱼漂自始至终纹丝不动，而老方已经钓上了好几条巴掌大的鲫鱼。
就在林歌开始觉得无聊，准备提议收竿回家时，他手中的鱼竿突然猛地往下一沉！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传来，差点把他从小马扎上拽下去！
“哎哟！”
林歌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鱼竿。
鱼线瞬间被绷直，发出“滋滋”的响声，显然水下的东西个头不小，力气惊人！
老方闻声看来，顿时眼睛一亮：
“嚯！大鱼！绝对是条大家伙！林歌，稳住！别硬拉，顺着它的劲儿溜！”
林歌手忙脚乱，他哪有什么溜鱼的经验，只能凭本能死死握着鱼竿，身体被那股力量拉扯得左摇右晃。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钓鱼，而是在跟水下的某种怪兽拔河。
经过一番笨拙而激烈的搏斗，水下的东西似乎力气耗尽，被林歌慢慢地往岸边拖。
随着那东西逐渐靠近浅水区，轮廓也清晰起来。
然而，看清那东西的一瞬间，林歌和老方都愣住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鱼！
而是一个用黑色防水布紧紧包裹着的、长长的、类似棍状物的东西。
鱼钩恰好钩住了包裹物边缘的绳索。
林歌费力地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拖到岸边，心里充满了失望和疑惑。
他解开鱼钩，用手掂量了一下，包裹很重，入手冰凉。
老方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用树枝拨弄了一下包裹的缝隙。
防水布的一角微微散开，借着夕阳的余晖，林歌和老方赫然看到，那里面露出的，似乎是一截……苍白而僵硬的人体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