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在那两个瘫软如泥的处理者身上。空气中浓烈的血腥与尸臭,混杂着两人失禁的骚臭,令人作呕,但林风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沉凝。
无需刻意释放威压,那击杀铁尸的雷霆手段,以及此刻静立时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已足以摧毁这两人本就濒临崩溃的心防。
“我…我说!我全都说!”稍年轻一些、留着鼠须的处理者心理防线率先崩溃,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是…是尊使!每隔半月,尊使会来取走处理好的‘材料’和…和新鲜的‘血源’!”
“尊使是谁?什么模样?”林风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不…不知道!尊使每次来都笼罩在黑袍里,看不清脸,声音也…也很奇怪,像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另一个方脸处理者也急忙开口,生怕说慢了,“他…他很可怕,铁尸大人在他面前都…都像条狗一样听话!”
“祭坛在哪?那些被你们抓来的人,现在何处?”林风追问。
“在…在后山!黑风山主峰后面的裂谷里,有一个…一个很古老的石头祭坛!”鼠须汉子哆嗦着指向西边,“那些还活着的‘血源’,都…都关在裂谷旁边的山洞里,等着…等着送到祭坛……”
“祭坛用来做什么?”
“不…不清楚!我们只负责处理‘废料’和准备‘血源’,祭坛那边只有尊使和铁尸大人能靠近……我们只听铁尸大人提过一句,说…说是在进行‘伟大的进化’,迎接…迎接‘幽冥归来’……”方脸汉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幽冥归来?!
林风瞳孔微缩。又是“幽冥”!与幽冥眼、幽冥道……天演阁的前身便是幽冥道残余!这黑风寨的惨剧,果然与天演阁脱不了干系!所谓的“进化”,恐怕就是用活人进行某种结合了幽冥道邪术和禁忌手段的改造实验,铁尸就是产物之一!
“系统,记录关键词:‘幽冥归来’、‘进化’、‘古老祭坛’。分析其与幽冥道已知邪术的关联性。”
【信息已记录。分析中……‘幽冥归来’符合幽冥道核心教义之一。‘进化’可能与‘尸傀炼制’、‘血肉转生’等禁忌秘法相关。‘古老祭坛’需实地勘察,可能为仪式能量节点或古老封印关联物。关联度提升至70%。】
“除了尊使和铁尸,寨中还有多少头目?实力如何?”林风继续盘问,需知彼知己。
“没…没了!最强的就是铁尸大人!其他都是些普通寨众,分散在几处外围关卡和…和矿洞里干活……”鼠须汉子急忙道。
矿洞?林风想起系统扫描到的地下空洞。
“什么矿洞?”
“是…是后山裂谷附近发现的一种黑色石头,尊使让我们开采,说是…是仪式必需的材料……”
黑色石头?林风隐约觉得那可能也不是寻常矿物。
他已得到想要的大部分信息。看了一眼这两个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林风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并指隔空一点,两道细微真罡没入其眉心。两人哼都未哼一声,倒地毙命。这种人间渣滓,死有余辜,且不能留活口走漏消息。
林风迅速走到屋内那张桌子旁,将散落的纸张收拢。上面用扭曲的字迹记录着一些日期、编号,以及简略的体征描述和“处理结果”,如同屠宰场的流水账。其中几页还画着粗糙的人体结构图,标注着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嫁接部位,透露出疯狂的实验意图。他将这些纸张收起,作为证据。
随即,他不再停留,身形如电,冲出这人间地狱般的木屋。外面的守卫早已被方才的打斗惊动,正惶恐不安地聚拢过来,见到林风冲出,纷纷举起兵刃。
林风看也不看,身形掠过,指风剑气纵横。这些最多不过后天境界的普通匪众,如何挡得住宗师含怒出手?顷刻间,十余名守卫咽喉溅血,倒地身亡。
他毫不停留,按照两个处理者所指的方向,朝着黑风山主峰后方疾驰而去。必须尽快找到祭坛和关押活人的山洞!
山路愈发崎岖险峻,怪石嶙峋,几乎没有路径。但对林风而言,如履平地。越靠近主峰后方,空气中的阴冷死寂之感越浓,连虫鸣鸟叫都彻底消失。
绕过一道如同刀劈斧砍般的陡峭山崖,眼前豁然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裂谷中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即便以林风的目力,也难以看透谷底。
而在裂谷边缘,一处相对平整的巨石平台上,一座由无数巨大黑色石块垒砌而成的古老祭坛,赫然在目!
祭坛呈圆形,分为三层,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早已被岁月风蚀得模糊不清的诡异符文,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阴森与不祥。祭坛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池子,池壁呈现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透了无数年,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那股浓烈到灵魂深处的血腥怨念!
而在祭坛旁边不远处的山壁上,果然有一个被粗大木栅栏封住的洞口,里面隐约传来微弱的呻吟和啜泣声。
就是那里!
林风正欲上前,系统警示猛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复数高能量反应从裂谷雾气中及祭坛后方出现!目标能量属性:尸煞、阴寒、混乱!强度:先天巅峰至宗师初期!数量:六!】
灰雾翻滚,六道身影缓缓走出。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放大数倍的佝偻人形,骨刺突出;有的肢体扭曲,如同拼接的怪物;还有的干脆就是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但共同点是皮肤青黑或灰白,眼神空洞或猩红,周身散发着与铁尸类似但弱上不少的混乱气息。
六个尸傀!显然是铁尸之下的实验品或守卫!
它们似乎没有太高灵智,但本能地锁定了林风这个闯入者,发出低沉的嘶吼,从不同方向扑了上来,动作迅捷,爪牙锋利,带着腥风!
“找死!”
林风眼中寒光大盛,对这些由无辜者改造而成的怪物并无丝毫手软,更知道它们早已失去人性,只剩杀戮本能。
他身形不退反进,主动冲入尸傀群中!
星辰真罡全力运转,周身星辉绽放。他不再试探,出手便是杀招。指如星芒点穴,掌含镇岳之力,腿似流星扫荡。星辰真意催动到极致,身形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命中尸傀的能量节点或关节要害。
“噗!噗!咔嚓!轰!”
闷响与骨裂声接连响起。这些尸傀虽悍不畏死,力量速度远超同阶武者,但在对它们弱点有所了解、且实力碾压的林风面前,根本构不成威胁。
短短十几个呼吸,六具尸傀便已尽数倒地,有的头颅碎裂,有的心脏被洞穿,残破的躯体抽搐着,溢出最后的混乱能量。
林风气息微乱,连番战斗消耗不小。他迅速取出一枚恢复真元的丹药服下,脚步不停,直奔那关押活人的山洞。
挥掌震碎木栅栏,洞内景象令人心酸。二十余名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眼神惊恐绝望的青壮男子被铁链锁在石壁上,看到林风闯入,大多吓得缩成一团。
“别怕,我是神捕司的人,来救你们。”林风沉声道,声音中灌注了一丝镇定的真罡,抚平众人惊恐。
他挥指如刀,星辰真罡化作锋锐气刃,精准地斩断众人身上的铁链。
“还能走的,互相搀扶,立刻沿着东边下山,去黑石城报官!”林风快速下令,“此地还有危险,不宜久留!”
众人如梦初醒,认出林风身上神捕司的服饰(他进入山脉前已换回),顿时燃起希望,哭喊着道谢,互相搀扶着,踉跄地向洞外跑去。
送走幸存者,林风转身,目光凝重地投向那座血腥的古老祭坛,以及旁边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通往地下的矿洞入口,里面隐隐传出敲击声和微弱的能量波动。
祭坛的秘密,以及那种黑色矿石,必须探查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祭坛。越靠近,那股阴寒死寂的感觉越强,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嚎。祭坛上的符文在灰雾中似乎微微亮起,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负面能量。
他绕着祭坛仔细勘查,同时启动系统扫描。
【扫描中……祭坛符文为古代‘幽冥血祭’仪轨变种,具备汇聚阴煞、血气及生魂之功效。中央血池为能量转换与储存节点。检测到近期高强度使用痕迹,能量残留与铁尸及尸傀同源。祭坛基座部分由‘阴冥石’构筑,与矿洞中开采矿石属性一致。】
阴冥石?幽冥血祭?
林风蹲下身,仔细查看祭坛基座那些黑色石头。触手冰凉,仿佛能吸走人的热量,内部确实蕴含着淡淡的阴性能量。看来天演阁(或尊使)在此建立据点,一方面是利用这古祭坛进行邪恶仪式和实验,另一方面也是开采这种特殊的阴冥石。
他走到矿洞入口,向内望去。通道倾斜向下,深处有微光和人声,似乎还有匪徒在劳作。但现在不是清理这些小卒的时候。
林风从怀中取出火折,又收集了一些洞口的干燥藤蔓杂物。
他返回祭坛,将易燃物堆在祭坛下层,尤其是那些刻满符文的区域。随即,他运足真罡,猛力一掌拍在祭坛中央的血池边缘!
“轰隆!”
巨大的石块崩裂,血池结构被破坏,其中积存的浓重血气与怨念失控地逸散出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
林风点燃火折,扔在干柴上。火焰瞬间窜起,舔舐着古老的黑色石块。
他不知道这祭坛是否真的能召唤什么“幽冥归来”,但将其物理破坏,中断仪式节点,总是没错的。阴冥石矿脉非一时能毁,但捣毁这个核心祭坛,足以让此地的邪恶活动瘫痪。
火光渐起,映照着林风冷静的脸庞。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充满罪恶的山谷,不再犹豫,身形掠起,朝着幸存者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需要确保那些幸存者安全,并尽快将此地情况通传黑石城官府和神捕司,调集力量彻底清剿黑风寨,封锁矿洞。
至于那位神秘的“尊使”……林风回头,望了一眼在火光与灰雾中逐渐模糊的裂谷。
你我必有再见之日。
到那时,新账旧账,一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