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带着两名惊魂未定的镖师,在昏暗曲折的地下溶洞中艰难前行。他内力几乎耗尽,身体虚弱,全凭一股坚韧的意志支撑。那两名镖师虽神智尚存,但长期被药物折磨,亦是步履蹒跚。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水流声。循着声音走去,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淙淙,不知流向何方。而在河岸上方,岩壁裂开一道缝隙,天光从中透入,虽然微弱,却带来了生的希望。
“有出口!”一名镖师激动地喊道。
林风仔细观察那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外面似乎是茂密的植被。他当先探路,小心翼翼地挤过裂缝,外面果然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远处层峦叠嶂,不知身处何地。
回头将两名镖师也拉了出来,三人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两名镖师跪倒在地,涕泪交加,连连叩首。若非林风,他们迟早也会变成洞中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药人”。
林风扶起他们,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那魔头虽退,难保不会去而复返,或另有同党。我们需尽快离开,找到杨总镖头他们。”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太阳位置和山势走向,大致判断出金牛镇所在的方位。三人相互搀扶,沿着山脊向下走去。
一路上,林风默默运转《纯阳功》,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元气,缓慢恢复着内力。同时,他也在消化着此次一线天之行的收获与教训。
后天巅峰的强者,实力果然恐怖。若非“巡天”星盘关键时刻显威,自己绝无幸理。这让他对力量有了更迫切的需求。而且,星盘展现出的那种净化、吞噬能量的特性,也让他看到了不同于传统内功修炼的道路。
“星辰之力……或许,《纯阳功》并非终点。”林风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纯阳内力虽能克制幽冥死气,但终究有其极限。若能参悟“巡天”星盘中蕴含的星辰奥秘,引星辰之力入体,或许能开辟出一条更广阔的道路。
行至傍晚,三人在一处山泉边停下休息。林风打坐调息,恢复了两三成内力。他取出那几封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密信,再次仔细阅读。
信中提到“药人”和“狂血丹”的试验数据要定期送往“蓉城分舵”,并由“百草堂”提供部分特殊药材。而落款处,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依稀能看出是“玄阴”二字。
“玄阴……是那黑袍老者的道号?还是幽冥道在剑南道更高一级的负责人?”林风沉吟。蓉城,百草堂,玄阴……这些线索都指向了那座西南重镇。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赶路。入夜时分,终于在山脚下发现了一点灯火。走近一看,竟是一座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古老道观,观门上的匾额字迹斑驳,依稀可辨“青霞”二字。
道观不大,显得十分清静。林风上前叩响门环,许久,才有一位须发皆白、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提着灯笼前来开门。
“无量天尊……三位施主,深夜到访,有何贵干?”老道士声音苍老,眼神却颇为清澈,打量着衣衫褴褛、满身尘土的三人。
林风拱手行礼,编了个理由:“老道长,我等是行路的客商,在山中遭遇野兽,同伴失散,行李尽失,侥幸逃脱至此,想借宝观暂歇一宿,讨碗水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老道士看了看林风,又看了看他身后两名明显状态不佳的镖师,叹了口气:“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观中简陋,若三位不嫌弃,就请进来吧。”
将三人引入观内。道观果然十分简朴,只有前后两进院落,供奉的三清神像也蒙着灰尘,香火似乎不旺。老道士自称“云清”,是这青霞观唯一的住持。
云清道长给三人端来清水和几个粗面馒头,又找来些干净的旧衣服让他们更换。两名镖师饿极了,狼吞虎咽起来。林风则一边慢慢吃着,一边与云清道长闲聊,打听附近的情况。
“此地方圆五十里,除了山那边的金牛镇,就属我这青霞观还算个落脚地了。”云清道长叹道,“世道不太平啊,听说金牛镇那边镖局都接连出事,这深山老林里,也不太安生。”
林风心中一动,问道:“道长可知这附近,除了山贼,可还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或势力出没?”
云清道长浑浊的眼睛看了林风一眼,缓缓道:“施主指的是……那些修炼邪门功法的人吧?老道在此清修数十载,偶尔也能感觉到山中某些地方,有阴邪之气汇聚。只是老道修为低微,不敢招惹,只能紧闭山门,诵经祈福罢了。”
林风点点头,看来这老道士并非完全不通世事的隐士,至少对幽冥道的活动有所察觉。
饭后,云清道长将三人安置在后院一间闲置的客房。房间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两名镖师身心俱疲,很快沉沉睡去。林风却盘膝坐在榻上,并未入睡。他取出“巡天”星盘,在月光下仔细观摩。
星盘温凉如玉,表面的星图在月光映照下,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流光闪烁。他尝试着再次将一丝微弱的纯阳内力注入其中,星盘只是微微一亮,便再无反应,似乎因为之前消耗过大,陷入了某种“沉睡”。
“看来,想要真正驱动此物,并非易事。”林风心中明了。此等宝物,恐怕需要特定的法门,或者足够高的境界才能运用自如。
他将星盘收起,又拿出那方“星宿印”和“蟠螭玉佩”。三件物品放在一起,在月光下,彼此之间那微弱的共鸣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尤其是蟠螭玉佩,那螭龙纹路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隐隐与天上的星辰相互呼应。
“前朝……星辰大阵……幽冥道……”林风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浮现。幽冥道不惜代价搜寻这些前朝遗物,甚至试图修复周天星辰大阵,其所图定然惊天。而自己阴差阳错得到了关键物品,已然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巨大的漩涡之中。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林风握紧了拳头。后天中期,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不够看。他需要突破,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应对未来的风暴。
他闭上双眼,不再多想,全力运转《纯阳功》,吸收着月华与天地元气,滋养着近乎干涸的经脉与丹田。在这座深山古观中,他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也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尽快恢复,并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蓉城,将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那里,不仅有幽冥道的分舵,有可疑的百草堂,或许,也能找到关于星辰之力,关于突破后天后期的契机。
夜色渐深,青霞观万籁俱寂,只有山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以及林风体内内力缓缓流淌的微弱声响。短暂的平静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