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的cpU,彻底烧了。
他张着嘴,呆滞地看着李昂脸上那个“专业”的微笑,感觉自己过去三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一寸一寸地崩塌。
超度成佛?
VIp套餐?
保证来世投个好胎?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说的是驱魔,还是在推销什么奇怪的保险产品?
“那个……V……VIp套餐?”大古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是的。”李昂点了点头,态度好得像个金牌销售。
“一步到位,永绝后患。考虑到花子小姐生前的悲惨遭遇,我们的VIp服务还附赠心理疏导,确保她能放下怨念,开开心心地去排队投胎。”
“……”
大古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高中生,脑回路绝对跟正常人不一样。
“那……那个……价格……”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哦,这个是重点。”李昂的表情,变得更加认真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
“全套VIp服务,承惠,一百万日元。”
“……”
“一百万?!”大古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日元!
一百万日元!
他一个月的工资,去掉各种苛捐杂税,也才三十多万!
这哪里是驱魔!这分明是抢劫!
“贵吗?”李昂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我不觉得。”
他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鹿岛老师,一个专业的业内人士,已经被困住了,生死未卜。这证明目标怨灵的等级不低,处理起来有相当的风险。”
“其次,我出手,需要消耗的是极为珍贵的圣光能量,这不是喝口水就能补回来的。每一次消耗,都是对我自身根基的损耗。”
李昂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最重要的一点。”
“那三个女生,是你的学生。那位鹿岛老师,是你的同事。她们的命,难道连一百万日元都不值吗?”
“……”
大古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无法反驳。
因为李昂说的,是事实。
人命,当然是无价的。
可是……
可是一百万,也太多了啊!
“如果预算确实有限,”李昂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备选方案,“我们也有基础套餐。”
他收回了一根手指,然后张开五根手指。
“五十万日元。”
“只负责驱魔。也就是把她从学校里赶出去,让她没法再骚扰那三个女生和鹿岛老师。”
大古的眼睛,亮了一下。
五十万……虽然也很多,但至少比一百万听起来,现实了一点。
“不过,”李昂话锋一转,“这个方案的缺点也很明显。”
“我只是把她赶走,至于她会跑到哪里去,会去骚扰谁,会不会过段时间又跑回来,这些就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了。”
“而且,”他补充了一句,“花子小姐毕竟是你们学校的‘老住户’了,跟那几个学生,还有鹿岛老师,现在可是‘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一般的关系。你确定只是把她赶走,她不会因为思念‘亲人’,又想方设法地回来探望吗?”
“……”
大古的脸,垮了下来。
他听懂了。
五十万,治标不治本。
一百万,才能根除后患。
他想起了那三个女生惨白的脸,和鹿岛老师被拖走前那绝望的眼神。
他不能赌。
也赌不起。
大古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哪来这么多钱。
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好!”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一百万……就一百万!VIp套餐!”
钱,他可以去借!可以去想办法!甚至可以去贷款!
无论如何,学生和同事的命,必须救回来!
“明智的选择。”李昂赞许地点了点头。
大古刚松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然后,李昂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么,我们来谈谈支付方式。”李昂伸出两根手指,“考虑到本次交易的金额较大,以及我们是初次合作,为了建立基本的商业互信,我需要你先支付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定……定金?”
大古的大脑,再次宕机。
还有定金这种说法吗?!
“当然。”李昂的语气理所当然,“五十万日元。收到定金后,我立刻就可以安排‘施工’。尾款嘛,等事情圆满解决,你确认‘售后’无误后,再结清就可以了。”
他看着大古那副快要昏过去的表情,补充道:“我们是正规的‘事务所’,讲究的就是契约精神。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
大古感觉自己不是在请人驱魔,而是在跟一个魔鬼做交易。
不。
魔鬼可能都没他这么会算计。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打开。
里面所有的现金加起来,大概……三万日元。
大古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李昂那张平静的脸,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没关系。”李昂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我可以等你。”
他看了看天色。
“放学后,带着定金,来后山的神社找我。”
“我会先去勘察一下现场。”
“记住,钱不到位,我不会动手。”
说完,李昂双手插着口袋,转身就走,留下大古一个人,在天台的风中凌乱。
大古站在原地,手里捏着自己那干瘪的钱包,欲哭无泪。
他现在要去哪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凑齐五十万日元的现金?
……
放学铃声响起。
李昂背上书包,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着学校后山的方向走去。
穿过操场,绕过体育馆,一条被落叶覆盖的石阶小路,出现在眼前。
空气,渐渐变得阴冷潮湿。
周围的光线,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暗淡了不少。
李昂顺着石阶,不紧不慢地向上走。
很快,一座破败的,几乎快要倒塌的鸟居,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鸟居后面,是一座小小的,被遗弃的神社。
神社的木门上,原本应该贴着灵符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撕裂的痕迹。
一股浓郁的,带着怨毒和不甘的阴气,从神社内部,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李昂站在鸟居前,停下了脚步。
他能感觉到。
里面,有一个东西。
一个充满了怨恨,正在积蓄力量的东西。
就在这时。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哭腔的小女孩声音,突兀地,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啊……”
“我好冷……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