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荷认得他,知道这人不是好东西,低着头想绕开走。
赵文康却跨一步又拦住她:“急什么?陪本少爷说说话。”
“赵少爷,我还有事,得回家了。”柳小荷小声说。
“回家?”赵文康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回那个破院子做什么?跟本少爷回赵府,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那儿强?”
柳小荷吓得后退,却被两个家丁堵住了退路。
赵文康凑近些,轻浮笑道:“本少爷看上你了,想纳你做第六房小妾。过两天就让人送聘礼过去,你乖乖等着,啊?”
“我……我不嫁!”柳小荷红着眼睛喊。
“不嫁?”赵文康脸色沉下来,“由得你选?在这杏雨镇,我赵家说的话,还没人敢不听。”
他冷哼一声,甩开扇子:“回去跟你娘和你那个表姐说清楚,乖乖准备着。要是敢闹,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柳小荷浑身发抖,一路哭着跑回了家。
“姐姐,我不想嫁给他!”柳小荷又哭起来,“我听说他之前纳的妾,有的不到一年就病死了,有的被他打残了赶出来……我不要去赵家!”
云昭渺听完,眼神冷了下来。
赵家她知道。
杏雨镇及周围数十个城镇唯一的员外,家里田产铺面无数,据说还有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坐镇。
这实力在方圆百里,确实是最厉害的。
普通百姓,根本惹不起。
“不想嫁咱就不嫁。”云昭渺握住柳小荷的手,声音放柔,“姐姐有办法。”
柳小荷抬起泪眼:“真的吗?可是赵家……赵家那么厉害……”
“真的。”云昭渺擦掉她的眼泪,“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哪都别去。赵家要是来人,我去应付。”
柳小荷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惶惶不安的心,莫名地落下来一些。
她用力点了点头,依偎在云昭渺身边。
安抚好柳小荷,云昭渺心里盘算起来。
筑基后期的修士。
她不敢动用灵力,硬碰硬不行,只能智取,或者借助外力。
正想着,院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点迟疑。
柳小荷紧张地看向云昭渺。
云昭渺对她摇摇头,起身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靳尚崇。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几个还沾着泥土的红薯和一些新鲜的蔬菜。
见是云昭渺开门,他耳尖爬上一抹红晕,递过竹篮:“柳、柳姑娘。我娘让我送点地里刚挖的,给你们尝尝。”
云昭渺接过,道了声谢。
靳尚崇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搓了搓手,似乎在找话题:“那个……柳姨今天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劳靳大哥记挂。”云昭渺语气疏离。
“哦,哦……”靳尚崇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云昭渺,“柳姑娘,我听说赵家的事了。”
云昭渺眸光微动。
靳尚崇脸上露出愤慨:“赵天宝那混蛋,简直不是东西!柳姑娘,你们千万别怕,咱们镇上好多人都受过他家的气!我跟铺子里的师傅们说了,大家都很同情小荷妹子,要是赵家真敢乱来,我们一定不答应!”
他说得有些激动,脸涨得更红了。
这份质朴的义气,让云昭渺心中流过暖意。
“多谢靳大哥和各位师傅的好意。”她语气缓和了些,“不过,赵家势大,还有修士,硬来不是办法。”
“那、那怎么办?”靳尚崇急了,“总不能真让小荷妹子嫁给那种人吧?”
云昭渺看着他真挚担忧的表情,沉吟片刻,道:“靳大哥,你在镇上认识的人多,可否帮我打听两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靳尚崇挺直了背。
“第一,赵家那两位修士的详细情况,比如他们通常什么时候在赵家,有什么喜好,修为具体如何。第二,赵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对头,或者有什么把柄是镇上人知道却不敢说的。”
靳尚崇认真记下,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打听!柳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小心,不让人起疑。”
“有劳了。”云昭渺颔首。
靳尚崇看着她带着淡淡倦色的脸,心里涌起一股保护欲,脱口而出:“柳姑娘,你也别太担心,身子要紧。有什么事,尽管让我去做。”
云昭渺点头:“多谢。靳大哥还有事吗?”
这逐客的意思明显,靳尚崇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憨厚地笑了笑:“没事了。柳姑娘你忙,我先走了。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嗯。”
看着靳尚崇略显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云昭渺关上了门。
柳小荷从屋里探出头,小声道:“靳大哥人真好。”
云昭渺“嗯”了一声,将竹篮拿进厨房。
她心里想着赵家的事,先前打算去吴大夫那儿看看身体的事,竟被忘在了脑后。
后面几日,柳小荷闭门不出,家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是云昭渺去购买。
靳尚崇来了两趟,送了点家常东西,也带来了打听来的消息。
赵家两位修士,一个姓胡,一个姓马,都是筑基后期,受赵家供奉,主要职责是震慑和解决一些“非常规”的麻烦。
他们并不常驻赵家,每月多半时间在外,据说是寻找修炼资源或帮赵家处理些远方的生意,只在月中和月底回赵家几天。
巧的是,这两天正是他们该回来的日子。
至于赵家的对头和把柄,靳尚崇打听到的有限。
赵家行事霸道,但对明面上的律法和官府表面功夫做得还行,银钱开道,很少留下确凿的罪证。
不过,他听一个老师傅喝醉后提过一嘴,说赵家前年强买镇西头李老汉的祖田,李老汉的儿子气不过去理论,被打成重伤,没多久就死了。
李家去县衙告过,但不了了之。
李老汉如今孤苦一人,靠捡破烂为生,心里憋着恨。
云昭默默记下。
靳尚崇每次来,都想多留一会儿,说说话,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力气活能帮上忙。
云昭渺总是客气应对,然后以要照顾柳姨或休息为由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