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瑶穿梭在城主府内，剑光闪烁，每一次亮起都带起一蓬血花。
宫厌沉强大的神识笼罩全城，锁定所有身上残留着女子怨气的主犯和帮凶，无论是官府差役，还是普通居民。
顷刻间，求饶声、惨叫声、哭喊声在琉璃城的各个角落接连响起。
云昭渺站在原地，闭上眼睛，用力捂住耳朵。
不去看，不去听。
她知道自己下达的命令意味着什么，但她不后悔。
有些罪恶，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不远处一座高楼的阴影里，花惜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城中上演的屠杀，看着那些在绝望中死去的修士和官员。
看着看着，她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装模作样……”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不就是你笔下的人间吗？”
那抹讥诮的笑容渐渐放大，变得有些诡异。
她仰起头，眼角沁泪花，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不知是因为这讽刺的画面，还是因为……
那深埋在心底的难过。
…………
几日后，一座繁华城镇的茶馆里。
人声鼎沸，议论的焦点正是那桩骇人听闻的“琉璃城惨案”。
茶馆中央的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醒木一拍，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列位客官，今日便来说一说这近日轰动周边的‘琉璃城奇案’！”
“话说那琉璃城，本也是一方富庶之地，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城主李富贵，懦弱无能，竟放任其门客廖子初那厮行邪魔外道，以无辜女子精血为引，炼制那伤天害理的丹药，以求提升修为，独霸一方。”
“短短二十载，琉璃城内竟无女子身影，哀嚎遍野，怨气冲天！”
“幸而，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那一日，恰有魔族大能途经此地，感应到城中冲天怨气与血腥邪法。此魔虽出身魔族，却心怀坦荡，见不得此等阴私龌龊、残害生灵之举。”
“当即出手，雷霆万钧，破开城主府，擒拿邪修，更以无边法力，涤荡全城，将那参与此滔天罪孽的一干人等，尽数诛灭，还了那些可怜女子一个公道！”
说书先生说到激动处，声音高昂：“诸位且想，那廖子初已是化神期修士，城主府势力盘根错节，城中助纣为虐者甚众。若等闲仙门修士路过，顾忌名声、权衡利弊，或是自忖不敌，或是怕惹麻烦，恐怕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匆匆离去。”
“哪像这位魔族大能，管你什么修为背景，只要犯了该死的罪，便以杀止杀，以血还血！这份率性而为、不畏人言的仗义，对比某些自诩正道、却对眼皮子底下的罪恶视而不见的仙门大派……”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未尽之言，引人遐思。
茶馆里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更响。
“先生说得在理啊！”
“可不是嘛！那些仙门老爷们，架子大得很，求他们办事难如登天！”
“就是就是！上次我们镇子闹妖，去求附近青岚宗的外门管事，灵石没少送，结果人家拖了半个月才来，妖早就跑了，还折损了好几个人！”
“哼，正道？我看是‘正道’的架子吧！真遇上事，还不如人家魔族痛快！”
“唉，这世道……不过话说回来，那魔族大佬也算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就是手段太狠了点……”
“狠？对那帮畜生不如的东西，就得狠！不然怎么震慑其他有歪心思的？”
风瑶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云昭渺，凑到她耳边，说：“姐姐，这消息恐怕是花惜月放出来的吧？”
云昭渺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低低“嗯”了一声。
她心里沉沉的。
这花惜月到底想做什么？
从清水镇开始，到明月山庄，再到琉璃城……
每一次看似偶然的遭遇，背后似乎都有花惜月的影子。
这感觉，让她不安。
茶馆里人来人往，喧嚣依旧。
门口光线一暗，走进来一群人。
统一的淡粉与月白交织的服饰，衣袂飘飘，容颜皆是不俗，行走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旖旎香气，顿时吸引了茶馆内大半的目光。
是合欢宗的弟子。
领头的是个面容清俊的青衣男子，气质温润，目光在茶馆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云昭渺这一桌。
云昭渺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仔细回想，是在琉璃城见过的修士。
青衣男子带着合欢宗弟子径直走到云昭渺桌前停下。
他看着云昭渺，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云师妹，我奉师尊之命，特来带你回合欢宗。”
云昭渺茫然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
师妹？师尊？
原主只是合欢宗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资质普通，哪来什么师尊？
她放下茶碗，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装什么装！”青衣男子身后，一个容貌艳丽却面带不耐的女弟子踏步上前。
她环视桌边的云昭渺、宫厌沉和风瑶，眼中闪过轻蔑，伸手就去抓云昭渺的手臂，语气咄咄逼人：
“云昭渺，你装什么傻？师尊派你去勾引魔尊，是给你脸了！你倒好，任务完成没有都不知道，就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游山玩水，连宗门都不回了？”
话音落下，云昭渺瞬间感到两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一道充满了震惊与熊熊八卦之火，是风瑶。
她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合欢宗女弟子，又看看云昭渺，最后目光飘向宫厌沉，满脸写着“竟然还有这种内情？！”。
另一道……
云昭渺脖颈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道视线凉飕飕的，冻得她心尖一颤。
来自她身侧面无表情的宫厌沉。
别搞，她现在不想死！
云昭渺吓得“噌”一下站了起来，甩开女弟子的手：“你瞎说什么！我、我哪有什么任务！我有道侣的好不好！你别胡说八道毁我清白！”
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宫厌沉的神情。
见他脸色微微好转，云昭渺提到嗓子眼的心刚想往下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