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整个楼层就我们班最吵!”
一身红色的班主任张文杰在这时推门而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头上。
他一眼看到挤在教室后方的众人,顿时怒不可遏。
“我们班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场了,一个个的都像什么样,什么时候学习也能这么积极就好了......”
张老师的手掌拍在讲台上时,粉笔灰腾起一片白雾。
“所有人,立刻回座位。”他的声音不算高,但每个字都像戒尺抽在课桌上。
挤在后排的人群瞬间散开,撞翻的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路过我身边的同学纷纷让开了路,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空地。
“所有人,放学后交一千字检讨。”张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今天你们把教室打扫干净再走。”
有女生小声抗议,“明明就是偏心,平时就挺向着妖女的......”
“需要我通知你们家长来讨论讨论吗?”张老师指尖敲了敲花名册,封皮上的金属校徽闪过冷光。
教室里发生了什么张文杰自然是立马就明白了,但他也没办法。
国家对未成年的保护很好,一般人几乎只有到了高中才有机会去了解到术的存在。
像他们现在的年纪,对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难怪他们会视李莉舞为怪物。
在一片死寂中,我弯腰去捡散落的课本。
我的手在碰到某张涂鸦时顿了顿,那是一个的小人正被汽车撞飞,角落潦草地写着“去死”。
“李莉舞。”
我浑身一颤,抬头发现张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面前。
他递来湿巾的姿势很自然,仿佛没看到她双眼未退的恐惧,“把脸擦干净。”
薄荷味的湿巾触感冰凉,却让我想起柳老师给的药丸。
当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时,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夕阳把空荡荡的教室染成血色,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蜿蜒到门外的锁链。
张老师站在走廊尽头,正在锁教师办公室的门,他的影子更黑更浓,仿佛能吞噬光。
“老......老师......”
“快回家吧,家人该着急了。”班主任冲我笑了笑说道。
“好......好的,老师再见。”
......
“柳老师好。”
晚饭过后,柳老师便来到了我家,开始对我进行每日的修炼指导。
“你好啊小舞,最近有没有好好修炼啊。”柳老师还是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向我。
柳老师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大衣,黑色西裤,头戴无框眼镜,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他穿的好像医院里的医生,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柳老师,我感觉已经能控制六条经脉了......”我说道。
“最近的修炼进展不错。”柳老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把药吃了吧,能稳定灵力。”
他掌心躺着两枚药丸,和往常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
——绿色。
——又是绿色。
——代表谎言的绿色。
——我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了。
狡黠的绿色瞬间出现在了柳老师的身上,搭配上他身上穿着的白色大衣,看上去犹如一个地狱来的恶魔医生。
“谢谢老师。”我乖巧地接过,将药丸抵在舌尖,借着喝水的动作,让药丸滑入袖口的暗袋。
温水入喉的瞬间,我闭上眼,做出吞咽的样子。
柳老师的笑容加深了。
“小舞,那我们要开始今天的课程了......”
......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书房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阴影。
李民奎站在酒柜前,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玻璃杯中摇晃,映出他疲惫而偏执的眼睛。
“她好好吃药了?”李民奎声音低沉,指节敲了敲桌面上的金属药盒。
柳老师微微躬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面具,“李小姐的天赋惊人,在服用了断灵散的情况下,依然可以控制六根经脉,这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天才水平了。”
“李老板,恕我多嘴哈。”柳晓丁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我觉得,以李小姐的天赋,不出几年,绝对可以闯荡出名声,可李老板你这样做,不觉得不太好吗?”
李民奎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两排药丸,一排是暗青色的“断灵散”,另一排则是乳白色的无名药片,表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断灵散阻断法力流动,让她修行速度减缓,这样就会让她资质平平,不会被外界察觉。”
“‘摇头丸’会侵蚀灵魂,让她离不开这个家。”他的手指抚过药片,像是在欣赏某种杰作,“只要按时服用,她永远都是我的乖女儿。”
柳晓丁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原本泥城可以出一名天才的......”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李民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李欣怡离家出走了,跟着那个张仲焉跑到了魔都!”
“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他们每天要面对都是什么样的妖魔。”
“如果命没了,光有着狗屁的天赋有什么用!”
“只有待在家里!待在这里!待在有我的地方只有我!才能保护她们一辈子......”
“小舞觉醒的可是次序中的灵魂系,万中无一的灵魂系......”李民奎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鲜血顺着腹肌淌下,“一旦被别人发现,她必定会被人招揽,利用,甚至是暗杀!”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扭曲的面容。这个在横行在泥城的男人,此刻眼中翻滚着比暴雨更癫狂的执念:
“折断她的翅膀又如何?关到疯掉又怎样?”他抓起药盒疯狂大笑,“至少我的小舞......会活着!”
“疯子......真是个疯子......”柳晓丁小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