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时期乃至更早,中国北方和中原地区的人们,特别是上层社会,已经接触和食用乳制品。当然直接喝奶还是非常少的习惯,他们主要是制成“酪”也就是后世类似发酵酸奶或奶酪来食用。
就比如曹操,他就曾将一杯稀有的乳酪当做赏赐给部下,说明当时这种食物极为珍贵。
袁昭每日睡前喝羊奶,这是袁耀的安排。
后世穿越而来的他,总认为让儿子身体健壮能够长高,睡前喝些奶总是好事。于是白翠微便让人在后院专门养了羊,给袁昭提供稳定的羊奶。
而这时,正是每日袁昭准备睡觉前所要喝奶的时候。
“端进来吧......”白翠微轻声说了一句,一名打扮极为朴素的侍女便端着一碗羊奶送了进来。
她先将盛满羊奶的碗放在桌面上,然后跪倒向袁耀和白翠微叩头后,才缓缓退出了房间。
“昭儿,快来吧,喝完好去睡觉!”白翠微笑着将袁昭拉了过来。
袁昭在袁耀的内书房上蹿下跳,这时候已经跑的小脸通红。
“娘,这东西能不能不喝,我不喜欢。”袁昭的五官仿佛挤成了一团,神情变得极为抗拒。
“那怎么行,你爹说了,以后要长的魁梧些就必须多喝这个!”白翠微立刻板起了脸。
她从旁边拿起勺子,然后将碗中的奶盛了一勺送到了袁昭嘴边。
“昭儿乖、听话,娘亲喂你喝,喝完就去睡觉。”
袁昭极不情愿的看向身后的正微笑看着他们娘俩的袁耀,然后还是缓缓张开了小嘴。
“慢!”袁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身体如触了电一般从摇椅上弹射而起,一把将白翠微已经送到袁昭嘴边的勺子打的飞出去老远。
白翠微和袁昭都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袁耀为何如此做。
“我记得专门负责给昭儿送奶的一直是月儿,今日为何换成了负责给昭儿洗衣的吴春?”袁耀表情有些狰狞,吓得袁昭急忙躲到了白翠微身后。
白翠微立刻醒悟,她将手中的勺子扔出好远,然后紧紧抱住身后的袁昭。
“来人!将吴春立刻抓回来!”袁耀对着外面高喊。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应该是袁真带人追了出去。
“这奶中有毒?”白翠微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刚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完全消失不见。
袁耀目光森冷的看着桌面上的“羊奶”缓缓道:“吴春进来时我便觉得有异,此女是你当时亲自救下在内廷多年,彼此熟悉从不行此大礼,今日却为何有此举动!”
“我救她全家,她为何却要害我昭儿......”白翠微双目一红,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滴下。她心中后怕,如果这奶真的有毒,她只差一步便亲自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禀报淮南侯,那吴春走出院子便投井自尽了!”袁真在外面低声回报。
“无耻之尤!”袁耀一把抽出架子上的横刀,直接砍在了旁边的书架之上!
“曹贼,此仇我必报!”
袁耀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个吴春的底细,这人是白翠微在徐州之战中解救而来,那必然便是曹操后殿司安排的细作。不仅是她,恐怕那一家人都是假扮,他们便是利用白翠微善良、心软的特点,才实施了此等毒计。
也多亏了袁耀谨慎,能贴身靠近袁昭提供饮食的,必须是淮南功勋之后或者知根知底的旧人,这才使得这个吴春始终无法靠近袁昭,她也只能给袁昭做做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活计。
而原本提供袁昭饮食的月儿,便是袁耀还在做世子时的侍女,袁耀自然信得过。
“月儿呢!”白翠微收敛情绪,对门外的袁真问道。
“月儿姑娘在寝殿里,我们找到她时,已经死去多时......”袁真回答道。
“好狠毒!”白翠微咬牙切齿,月儿对吴春可是一直不错,还像姐姐一样照顾于她,没想到这个吴春竟然能狠下心来!
“他们是后殿司细作,这些人没什么感情的。”袁耀叹了口气将白翠微从地上拉了起来。白翠微一下扑到丈夫怀中浑身颤抖,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袁昭可是她的命根子。
“他们既然开始动作便不会停止,此举便是为了让你阵脚大乱,为随后突袭侯府做准备!”袁耀缓缓推开白翠微,用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净。
“你先哄昭儿去睡,保护好昭儿不要出任何差错。”
白翠微擦干了眼泪用力点了点头。她抱起有些发蒙的袁昭走进了密室,这间密室便在袁耀众多书架的后面。
“先登营来了没?”袁耀低声问道。
“先登营副指挥使侯晖,率领五百先登营就在正殿!”袁真回答。
袁耀默默的将横刀挎到腰间,然后走出了内书房。
明月高悬,时间已经临近子时,府衙区北门吊桥......
几名身穿监察司服饰的差官,簇拥着一顶小轿子来到了吊桥前。
“不知是哪位大人值班!”一名差官走上前对着吊桥那边的望楼鞠了一躬。
“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此!”望楼上的龙骧卫什长高声问道。
“在下监察司差官,监察司武云舟大人有紧急机密之事禀报淮南侯,这是金签,还请通融!”
望楼上一片沉默,不一会那名什长便从索道之上滑了过来。
他快步走向官差,接过了其手中的侯府金签,然后映着火光仔细查验。
“确是金签无疑......”龙骧卫什长点了点头,但他并未让身后的吊桥放下,而是再次问道:“武云舟大人何在?”
差官脸色顿时有了些变化,他急忙微笑道:“武云舟大人受了风寒,现在轿子中休息,不便见人......”
龙骧卫什长摇了摇头:“我必须亲自见到武云舟大人才行!”
差官下意识的眯起双眼,但立刻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
“请跟我来......”差官引着龙骧卫什长来到了轿子旁。
“卑职职责所在,还望大人恕罪!”龙骧卫什长先是拱了拱手,然后便将轿帘掀了起来。
“叶大人!”龙骧卫什长顿时满脸的惊讶之色。
坐在轿子里的正是传闻被烧死在房中的稽查处南府长官叶乐安!
“不要声张,我奉淮南侯旨意诈死,借用监察司身份潜回,现有紧急军情上报,你快些放下吊桥!”叶乐安十分镇定。
龙骧卫什长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叶乐安是淮南侯的亲信重臣,到这时候自然不敢再加阻拦。
“是!”他急忙拱手,然后快速的跑回吊桥前。
“放吊桥!”龙骧卫什长大声向望楼上的同伴喊道。
不一会,吊桥便被缓缓放平,叶乐安等人便匆匆进了内城。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叶乐安便又重新出现在吊桥之上,他举起火把对着黑暗中的街道挥舞了几下。
紧接着无数的黑衣人提着环首刀从附近的民居中出现,他们很快便过了吊桥,然后悄无声息的向淮南侯府方向前进。
直到队伍进完,叶乐安才看向岗楼里十几具龙骧卫的尸体,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