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稽查处北府公事房内却灯火通明,几人围在办公桌周围仔细看着廖泽阳在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
“还好,我多少在吴县也做过县尉,对于破案这种事也有些经验。”廖泽阳一边够花一边笑道。
众人不语,只是看着他在白纸上勾画。
“左侧是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右侧是我们猜想的情况,大家一一对照看看有何关联?”廖泽阳直起腰点着面前的白纸道。
“我在做县尉破案时用的多是这种推导方法,这是从主公编写的玄翎卫侦查学中演化出来的,大家做个参考。”
廖泽阳看向面前的几人。
他实际心中已经有了方向,但这些人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必须将自己的想法详细与他们说明,这样他们回去也好沟通。
“这图倒是有意思,如果按照这个进行连线,倒是可以快速排除掉一些无用的信息。”陈三一边看一边点头。
“主公编写的玄翎卫小册子我都能背诵,这个方法怎么没印象?”
“排查组织内叛徒那一章。”廖泽阳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陈三无语,虽然看同一本书,但理解的内容却真的是千差万别,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个方法。
实际上廖泽阳完全是在瞎说,他故意将自己需要的线索写在纸上,目的就是希望这三名龙骧卫能够按照自己的思路推导出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他要查的这几件事牵扯甚大,不仅涉及到内政司,还牵扯到卫军都督府。自己贸然提出,如果判断失误则风险甚大,但由这两位“官二代”提出,便无问题!
“如此连线的话,玄翎卫南司依然嫌疑最大。”说话的是雷云,语气毫不客气。
陈三长叹一声,雷云是江东镇主官雷勇的儿子,他说话自然能代表一些江东镇的看法。这些人虽然远在江东,但书信往来确实极为频繁,甚至也有自家的飞鸽传书,互通消息很是快速。
“合肥戒备森严,其他郡的人想进合肥地界需要手持内政司颁发的路签,不如从内政司查起,看看是谁发放的路签!”林静娴拿起毛笔将丹阳郡人士的已知条件与内政司路签连在了一起。
廖泽阳点了点头,这个林静娴别看是个女子,脑袋却是快的很。
这便是廖泽阳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查内政司签发路签的人。这事看似简单却极为复杂专业,如果没有内政司的配合根本无法查清。
“按照静娴的思路,这些刺客手持的环首刀也有问题!”说话的雷云,他突然从桌面拿起毛笔,将左侧写的六把环首刀与右侧写的内应连了起来。
“合肥城一直禁止任何刀具器械,想要带武器进城难如登天!这些刺客住客栈,拿着刀更是不容易隐藏,但如果这些刺客在城内有内应,拿到武器便顺理成章!”
廖泽阳双目微眯,龙骧卫内果然人才济济,这些青年人的脑子一个比一个快。虽然有他的刻意引导,但如此快速的想到答案还是非常困难的。
张勤却道:“如果这些环首刀真的是从城内拿到的,那么哪个地方能有如此多的环首刀?而且还可以丢了六把不被发现?”
“府衙区卫军都督府武库?”雷云哈哈大笑起来。
“对,我们干脆先查都督府的武库!”林静娴满脸兴奋,也是跃跃欲试,好像这只是一场游戏一般。
“查内政司?查都督府武库?”陈三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如此大事被这三人如同开玩笑一般的说了出来。
内政司是淮南最大的官僚机构,光是合肥城的各级官员就有几百人,发放路签这个事涉及的部门很多,比如屯堡、边检、户籍、勘合、一连串下来不知道要经手多少官员,哪是说查就查的?
而都督府的武库更是军事重地,直接归卫军都督府直领,平时靠近都难,上门点验更是难上加难,没有都督府的最高层的命令恐怕根本无法完成......
“只是这些地方查起来很是困难,看来还得需要向淮南侯请旨才行,只是这样恐怕又要给淮南侯添麻烦了......”廖泽阳摆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廖大人不必为难,这事说起来难办,但由我们去做倒也不难。”雷云十分自信的拱手道。
此时的陈三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个廖泽阳是想让这些“官二代”帮他冲锋陷阵,于是便沉默不语,只等着看好戏。
“卫军都督府和内政司的事我和静娴便能搞定,不必去烦劳淮南侯。”雷云继续道。
“这怎么行,此事关系重大,还是禀报淮南侯为好!”廖泽阳继续坚持。
“没事,没事,淮南侯大人不是已经给了你调查各衙门之权吗?到了节骨眼上,怎么如此的胆小!”林静娴叉着腰道。
“内政司的事交给我,卫军都督府的事交给雷云,你只管去查别的,两天内我们肯定把结果拿过来!”
廖泽阳急忙向两人躬身施礼道:“如此,便要多谢二位了!”
“这都是公事,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落实。”雷云和林静娴两人也是急脾气,转身便和张勤一起走出了公事房。
屋内只剩下了廖泽阳、陈三、张顺三人。
“你觉得内政司和卫军都督府内能查出什么来?”陈三疑惑道。
廖泽阳点了点头,他将手指点在外部阴谋之上。
“此事本就极为蹊跷,如果你没骗我,那此事必然还有后续。”廖泽阳语气十分严肃。
“给浮针匠大人去信,让他想办法查验庐江郡玄翎卫最近的情况,想要完全排除内斗还有李昆那一关!”
“难道不会是北司嫁祸于我们南司?”陈三依然有些顾虑。
廖泽阳叹了口气道:“你和浮针匠大人都是当局者迷,北司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声不吭,连动作都没有,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陈三急忙追问。
“白府君现在就在北司,以白府君的手段,如果北司有问题,岂能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廖泽阳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