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爽,万里无云,这几日老天爷相当给面子。
冯七一什兄弟走在干爽的土路上,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粮食够吃,再加上这是回家的路,使每个人心中都雀跃不已。
由于是百人分批次放行,这几天队伍早已分散,大家三人一群五人一伙从各条道路向家乡的方向而去。
冯七哼着小曲,一边走一边和身后众人打着哈哈,前面就快到当涂县了,过了淮河就快到家了。
远处马蹄声响起,三名身穿红色制服的骑兵斥候从远处跑来。
冯七挥了挥手,身后的兄弟们便站在路边等待对方过来巡检。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了三四次这样的巡逻斥候队伍,这些斥候只是检查路引并不为难他们,所以渐渐的几人也都习惯了。
“各位老哥,请把路引拿出来。”一名骑兵来到众人面前拱了拱手,另外两名骑兵却远远的站住不再靠前,明显是以防万一。
冯七急忙从怀中拿出竹签递给了斥候,后面的人也都依葫芦画瓢。
“原来各位是从峄阳山退下来的兄弟。”不知怎的斥候居然知道他们的来历。
“继续向前走上大路,再前行几里便可到达当涂。”斥候继续道。
“只是大路上流民众多,各位切勿骚扰,便不会有事!”
这相当于警告了。
冯七拱了拱手表示理解,溃军名声一向不太好,以前只要战败的溃兵经过,基本上沿途的村落和百姓都要遭一回殃。
斥候将竹签还给众人,向后面挥了挥手,三人便纵马而去。
“老七,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峄阳山退下来的溃兵?”赵平疑惑地问道。
冯七看了看手中的竹签,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走吧,一切到了当涂再说。”众人继续前行,不一会便走出了小路。
刚刚跨出树林,冯七一行人便被大路上的景象震惊了!
无数的流民拖家带口的拿着各种东西正缓步向着当涂方向前行。这些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也有很多的青壮,一时间竟然将宽敞的大路堵了个严实。
“我的天老爷,咋这么多人!”赵平惊讶道。
“应该都是徐州逃难的,但这也太多了吧.....”冯林登上旁边的石头向远处望去。蜿蜒的道路直接通往渡口,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潮,目光所及足有万人。
“大家往前走,袁公子在渡口处设置了粥棚,各位乡亲可以到那里休息等待编组!”一名红衣士卒一边敲着手中铜锣一边向四处高喊。
“爹,快到了,快到了!”冯七身旁一名青年对着自己身后的老父说道。
“过了淮河进了淮南,就有田地种了,你们都跟紧点,人多别走散了!”
身后一名灰头土脸的女人手拉着一个同样灰头土脸的半大女儿,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大的男童,急忙跟了上来。
冯七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于是错了错身,让几人先过。
“走吧兄弟们,我们也跟上,吃口热乎的回家!”冯七挥了挥手,众人便混入人群跟随着人流向渡口方向而去。
渡口处黑压压的全是人,一艘艘小船正在不停歇的向淮河南岸送人。
渡口旁边修建了一座土垒营寨足够千名以上士卒驻守,大寨门口一杆红底白字大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黄”字。
冯七看着大旗脑中却在回忆着淮南姓黄的将领。
“老七,这是谁的部曲?”赵平疑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合肥守将黄漪黄将军的队伍......”冯七道。
“你们等着,我去问问如何过河?”
他转身挤入了人群,向着渡口方向走去。
几人坐在道路旁的草地上开始休息,等着冯七回来。
突然一阵嘈杂声在另一边的草地上传来,一群百姓正围着几名官军争吵着什么。
“怎么回事?”冯林站起身向那边望去,只见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隐约中听见有人在喊官军抢马。
“走,过去看看!”冯林拉起马胡子,便要去看热闹,赵平等人怕两人吃亏也急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冯林分开人群,就看到十几名百姓正围着两名红衣士卒理论。
百姓中为首的一名身材极为高大的壮汉正在解释:“两位军爷,这马确实是一位白马将军所借,她让我用此马拉着怀孕的媳妇去合肥定居,并非盗窃所得!”
“胡说!”两人中个子较高的士卒不屑道。
“这马一看便知是军马,谁会用军马给你媳妇使用,你可知道这匹军马价值几何?”
“明说了吧,你是不是曹军的奸细!又或是私自盗取了我们的战马?”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一名身材瘦小的流民从大汉身后跳了出来。
“我们下河村的人从来不做坑蒙拐骗的事,这军马就是一位白马将军赠与我们的!
“他还说让我们去合肥定居,袁公子给好日子过,到了地方再将马匹还给官府!”
身材较矮的士卒疑惑道:“既然是借给你们使用的,可有凭证?”
大汉顿时语塞,他好像拿不出凭证。
“哼!如此贵重的军马,无凭无据说是借用,谁会相信!”高个士卒大声道。
周边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两名士卒所说并无问题,此时的马匹可是贵重物品,谁能轻易借给一名根本不认识的外人?
大汉身后人群中挤出一位老者,他向两名士卒鞠了一躬才道:“老朽下河村杨元,曾经在下邳做过店铺掌柜。”
两名士卒看是老者,又举止有礼便放缓了动作。
“这身后几十人皆是我们下河村的村民,都可作证确实是一位白马将军所借。”
“是啊,是啊。”壮汉身后众人尽皆异口同声。
“当初青州兵袭村,我们差点全村被屠,还好有这位白马将军带领一众骑兵替我们解了围,他们临走时将这匹马借于我等让我们去合肥避难。”
“小老儿,句句属实,还请两位军爷明察。”
这老人说的有理有节,再加上身后几十人异口同声作证,两名士卒一时也难以决断。
但这匹军马事关重大,他们两人也不敢私自放过。
“那名白马将军长得什么模样?”清亮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随后一群士卒将百姓分开,一名全身铠甲的英俊将军走了进来。
“参见黄将军!”两名士卒急忙跪倒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