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大雪封路,但鹰扬军大营内的操练声却震天动地。三万人的军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校场高台上,陈骤与王潜并肩而立,观摩新兵操演。
三个月时间,能练成这个样子,着实不易。王潜捻须点头,不过,光有操演还不够,得见见血。
陈骤道:正要向总管请示。末将打算派出几支偏师,清剿边境线上的小股胡骑,既练兵,也扫清障碍。
准了。王潜道,不过要派得力人选。
这时,一队特殊的士兵引起了王潜的注意。这队人身着轻甲,背负强弓,腰挎弯刀,行动间悄无声息。
这是?
陈骤介绍:这是新设的,共三百人,由老猫亲自训练,专司夜袭、刺探、狙杀。统领是瘦猴,狼牙隘之战中一人射杀十七名胡骑的神射手。
瘦猴应声出列。这个曾经机灵的小斥候,如今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好!好一个影卫!王潜赞道,正需要这样的精锐。
这时,辕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护着几辆马车驶入大营。
是陇右的马队到了。韩迁前来禀报,还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三位气质迥异的人物。
第一位是个虬髯大汉,身高八尺,背负一对宣花板斧。陇右李莽,特来投军!声若洪钟。
第二位是个白面书生,腰佩长剑,举止从容。江南白玉堂,愿为将军效劳。
第三位是个精瘦老者,双目炯炯,手指关节粗大。河西金不换,擅造攻城器械。
陈骤与王潜对视一眼,这三人的名号他们都听说过。李莽是陇右有名的游侠,曾单人独斧杀退百名马贼。白玉堂是江南剑术名家,门下弟子遍布江湖。金不换更是了得,据说他造的云梯、冲车,连西域诸国都重金求购。
三位远道而来,陈某感激不尽。陈骤抱拳道。
李莽大声道:听说将军这里要打大仗,特来凑个热闹!
白玉堂微笑:在下愿在将军麾下效力,教授将士们近身搏杀之术。
金不换则直接道:带老夫去看你们的军械库。
陈骤大喜,当即任命:
李莽任破阵营副校尉,协助大牛训练攻坚。
白玉堂任全军剑术教头,授将士们短兵相接之法。
金不换总管全军器械制造,特别是攻城器械。
三位高手的加入,让鹰扬军如虎添翼。
当日下午,陈骤召集众将议事。
根据老猫最新情报,浑邪联军已增至六万,开春后必定南下。陈骤指着地图,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他下达命令:
岳斌,你带陷军营五千人,三日后出发,清剿阴山南麓的胡骑据点。
胡茬,朔风营分成四队,轮番出塞骚扰,让胡人不得安宁。
大牛,破阵营随我出征,检验新练的攻坚战术。
其余各营留守,由韩长史统辖,继续练兵。
众将领命,各自准备。
会后,陈骤特意留下老猫和瘦猴。
那个郑姓谋士,查得如何?
老猫低声道:已经确定,就是郑长法的族弟郑伦。此人心机深沉,擅长用间。我们在浑邪部的暗桩,有三个已经失联了。
瘦猴补充:属下带影卫摸清了几个可疑地点,其中平皋城的醉仙楼最为可疑,可能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据点。
醉仙楼...陈骤沉吟,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三日后,大军出征。
这是鹰扬军扩编后的首次出战,各营都憋着一股劲。崭新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铁甲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王二狗带着他的五十人队走在陷阵营最前面。经过这些天的苦练,新兵们已经初具精锐的模样。
队正,这次咱们能碰上大股胡骑吗?一个新兵兴奋地问。
王二狗板着脸:碰上大股胡骑,你第一个死。
那新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行军三日,前锋抵达阴山脚下的黑风谷。根据情报,这里驻扎着一支千人的胡骑。
大牛。陈骤下令,让你的破阵营练练手。
得令!大牛兴奋地搓手,弟兄们,让将军看看咱们的本事!
破军营分成三队,悄无声息地摸向谷口。李莽亲自带队,他那对宣花板斧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战斗在子时打响。破军营先用强弩压制哨兵,然后用飞钩攀上崖壁,从高处发起突袭。
胡骑从睡梦中惊醒,仓促应战。但他们很快发现,这支晋军与以往不同——装备更精良,战术更刁钻,特别是那个使双斧的巨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结束。千名胡骑被全歼,破军营仅伤亡数十人。
过瘾!李莽抹着斧头上的血迹,这才像打仗!
陈骤巡视战场,对身旁的岳斌道:看来这三个月的苦练没有白费。
然而就在此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将军!急报!留守大营的射声营出事了!
陈骤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昨夜有人在水井下毒,射声营三百多人中毒,李敢校尉也...也生命垂危!
众将哗然。陈骤眼中寒光一闪,立即下令:
全军回师!
老猫、瘦猴,你们带影卫先行,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回师的路上,陈骤面色阴沉。他明白,这是那个郑伦出的手。战场的明枪易躲,暗处的毒箭难防。
而此刻的大营中,苏婉正在全力救治中毒的将士。韩迁则下令全营戒严,周槐已经开始暗中调查。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在鹰扬军内部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