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哑巴了吗?!”
卫答应歇斯底里地嘶吼。
“我花了多少金银打点你们,你们不是亲口说过从小认识她?不是说她五岁前还在乡下乞讨,根本不认识宫中规矩?不是说她连真皇太女的生辰八字都对不上!你们说好了要帮我今天揭穿她!现在全都装死吗!”
窈窈站在原地,眨了眨大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我需要冒充吗?卫答应,你咋脑子还跟糊墙的旧纸一样,又糊又烂,风吹就散?”
“我还以为你能演出点花样来呢。”
原本还期待能有什么反转至少让她看得不至于太无聊。
毕竟娘曾经说过,宫里有些人特别爱演戏,唱念做打,一个比一个卖力。
心想,既然卫答应敢当众发难,必定是握有铁证。
可等来等去,就这?
不过是一通毫无逻辑的指控,几句苍白无力的控诉,外加一个色厉内荏的疯妇?
这哪是演戏,简直是跑龙套的即兴发挥。
司徒翊看着女儿一脸失落,眉头微皱,眼里满是困惑。
“她怎么……还失望了?”
在他看来,这已是严重至极的宫闱丑闻。
女儿却像看了一场无聊杂耍,连个掌声都不愿给。
黑羽大飞站在一旁,双翅微微收拢,眼神幽深,心底却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
就知道是黎若琳教坏的!
那女人在宗门里,一听说哪儿有新鲜事,立马蹿得比兔子还快。
窈窈这副神情,这股子看戏不嫌事大的劲儿,分明就是被黎若琳带歪了。
“皇太女是玄修者,修为深不可测,犯得着装成个公主?”
秦墨猛然站起身,玄色官袍在风中轻扬。
他目光如炬,朝窈窈郑重一礼。
“臣参见皇太女。”
随后,他斜眼扫了卫答应一眼。
“她说得对。你这脑子,真该拿去喂狗。”
“玄修者是什么身份?连两国皇帝见了都得低头行礼,不敢直视其颜。那是能翻江倒海、逆天改命的存在,是站在天地规则之上的存在!”
秦墨声音陡然拔高。
“就你和卫家,敢耍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可知罪?你可有命承受?”
袁奇成也站起身。
他冷哼一声。
“姓卫的,你知道大漠朝的人多眼红咱们大魏朝吗?他们恨不能掘地三尺,抢走我们的一切。可他们抢不走什么?抢不走我们有一位玄修者当皇太女!”
“她是国之柱石,是护国神明,是天命所归之人!”
周围人你一嘴我一嘴,议论声炸开了锅。
“凭她卫家干的这些事,玄修者一根手指头就能灭了他们全家,连骨灰都不剩!”
“真是作死太久,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别忘了,人家是能一脚踹翻山门、一掌压碎城池的人!”
“你敢污蔑皇太女?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玄修者的血脉,岂是你这等凡俗之人能质疑的?你连她的影子都不配碰!”
卫答应浑身一僵,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她怎么……忘了?
她是玄修者。
而更可怕的是,她还有人护着。
秦墨、袁奇成、黑羽大飞……
哪一个不是权倾朝野?
可他们面对窈窈时,眼神中只有敬重,只有守护。
“我……臣妾是真查到了,”卫答应忽然扑通跪下,“她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她死死咬住这句话。
“她虽是玄修者,可皇室血脉岂能乱认?祖宗礼法,不可废!社稷根本,不可乱!”
她不信,皇上心里能没点芥蒂。
可司徒翊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低头瞥了卫答应一眼,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嘴角一扯,他冷笑出声。
“朕留你和卫家的命,是因为喜欢你?”
卫答应猛地抬头。
她瞳孔骤缩,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纵容她,包容她。
不是因为喜欢她,还能是因为什么?
正因为觉得他是特别的,她才敢在宫里肆无忌惮。
她以为,只要有皇上的庇护,便无人能动她分毫。
可现在,这些自以为是的依仗,就像纸糊的城墙,一触即溃。
司徒翊语调毫无起伏。
“朕不过是拿你当棋子,清掉几个麻烦。”
他站在高台之上,龙袍猎猎。
“留下你和卫家,是为了查你们有没有勾结妖魔。”
“现在,查清了。”
“你们,跟妖魔有往来,还妄图操控皇嗣。”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
“勾结妖物,图谋皇位,这是死罪,十族难赎!”
“你这贱妇!”
一个年迈的老太妃猛地站起。
“妖魔害了多少人命!无辜百姓被吸尽精气,化作枯骨;边疆将士死于非命,皆因妖气乱国!全天下都想剐了他们,你竟敢和他们沆瀣一气!”
“杀了她!”
一名宗室老臣嘶声怒吼,白发颤抖。
“连卫家一起灭了!族谱除名,九族连坐!替那些冤死的人报仇!”
卫答应踉跄后退,背脊撞上冰冷的殿柱。
她拼命摇头,喉咙发紧,嘴唇发抖。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们卫家世代忠良,祖父为国捐躯,父亲清廉正直,岂会与妖魔同流合污?我们卫家……绝不可能干这种事!”
她跪倒在地,双手前伸。
“皇上,这是陷害!是有人在陷害我!是皇太女在构陷我!她……她嫉妒我受宠,所以设计陷害!”
她不能死,她还有大好年华……
窈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双手托着小脸,一双漂亮的凤眼弯着,软糯糯地说:“我为何要陷害你?”
“你不是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厉害妖魔,我犯得着费这个劲吗?”
她歪了歪头,语气天真。
“再说,我堂堂玄修者,修炼的是无上心法,体内真元浩荡如江海,想除掉你,一指头就够了,何必耍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噗。”
不知是谁没憋住,笑出声来。
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皇太女说得太对了!”
“凭她的本事,要收拾一个妃子,跟捏死蚂蚁一样,抬抬手的事,还用得着栽赃?这栽赃的本事,怕是连她宫里的丫鬟都比不上!”
“卫答应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以为人人都眼红她那点姿色?以为人人都想夺她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