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大飞也摊开手,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问我也白搭。我又不在宗门待多久,哪了解她母女俩日常说什么?”
司徒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嘀咕。
这窈窈的宗门,该不会是个怪胎窝吧?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关于宗门的传闻。
古怪的规矩、离经叛道的行为、行事诡异的长老……
越想越觉得头疼。
“算了,这些回头再说。”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把话题拉回正轨。
“你刚说,我这辈子不会有别的孩子,是因为那个咒?”
黑羽大飞一听,立刻瞪眼。
“你要是敢对窈窈有一丁点不好,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想多了。”
司徒翊迎着黑羽大飞的目光,语调平静。
“她是朕的女儿,便是这天下唯一的公主,朕怎会怠慢?我只是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个底,没别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我女儿受罪。她才多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那些肮脏的算计里?”
黑羽大飞半信半疑地盯着司徒翊。
人也好,妖兽也罢。
最会装模作样的,就是那种表面温良,背地里却心机深沉的主儿。
“你中咒太久了,魂魄都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连生育之能都几乎断绝。能有窈窈,全是黎若琳的功劳。”
“她动用了自己的本源精血,以秘法为你续命、固魂,才让你有机会孕育后代。没她,你这辈子连个孩子影都别想见,别说现在还敢在这里盘算别的。”
司徒翊心里一动。
“这么说,黎若琳……不太一般?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
黑羽大飞冷冷斜他一眼。
“趁早断了这念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敢打黎若琳的主意,窈窈第一个撕了你。她虽小,可血脉觉醒得早,天赋异禀,心性又烈。她护她娘,就像护命根子一样,不容半分亵渎。”
司徒翊眼底幽深,语气却轻飘飘的。
“我只是在想,黎若琳当年为什么要和我生下窈窈?她本可以远离皇宫,远离纷争,过她自己想要的日子。可她偏偏选择了我,还留了孩子在这漩涡中心。”
黑羽大飞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程辉茗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司徒翊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
黎若琳为什么主动找上他?
是偶然相遇,情之所至?
还是……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如果真是后者,那这事,远比他想的更复杂,更危险。
他攥紧了手心,眼神愈发坚定。
必须尽快解咒,恢复真正的修为实力。
他不能拖窈窈的后腿。
更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另一边。
窈窈拎着水壶,小步慢悠悠地往前走。
刚走没多远,就被一个宫女拦住了路。
“放肆!”
一旁的女官猛地抬手,一巴掌“啪”地扇过去。
“敢挡皇太女的路,你不要命了?”
那宫女被扇得踉跄几步,脸火辣辣地疼。
吓得“噗通”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有意冲撞殿下……是……是有东西想送给殿下的,才一时情急……”
她哆嗦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
双手捧到窈窈面前,声音哽咽。
“这是奴婢一针一线亲手绣的……花了整整三个月……只盼殿下……别嫌弃……收下它,就当是奴婢一点心意。”
窈窈微微歪着头,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
“姐姐,香囊我很喜欢呢,真的。梅花绣得真好看,还有珠子亮晶晶的,我都看呆了。可是呢,我真的不能收哦。”
一旁的女官松了口气,
皇太女殿下会拒绝,那就好。
她早有叮嘱,绝不能让任何人轻易接近殿下。
更不能收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
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怕是天天都有人送这送那。
找各种理由靠近她,图谋不轨。
“殿下不肯收,是嫌弃奴婢的手艺不够好吗?”
那宫婢仰起脸,眼眶红红的。
窈窈眨了眨眼,语气认真。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也暖暖的。可是,你没理由送我东西啊。我们之前没见过,也没说过话,你为什么突然要送我香囊呢?我为什么要收啊?”
“这是你一针一线做的,没理由,我不能拿。”
宫婢愣住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看得这么透?
她站在廊下,阳光斜斜地照在她半边脸上。
那一瞬,宫婢竟觉得她不像凡尘中人。
倒像是能一眼看穿人心的神只。
她赶紧低头,声音发抖。
“奴婢……是感恩殿下救命之恩。若不是您那天在御花园拦住那些黑影,奴婢早就被吃掉了。”
她说的是真话,却又不全是。
那夜御花园确实有黑影出没,她吓得瘫软在地。
是窈窈突然出现,挥着短剑逼退了那些黑影。
可她没说的是,她原本便故意在那里徘徊,就是为了碰上一位主子。
“不用谢。”
窈窈转身就要走。
“我爹爹口渴了,我得快点给他送水。”
她总觉得这宫婢眼底藏着火。
可她刚迈出两步,腿就被抱住了。
“殿下!求您了!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宫婢死死搂着她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想死……求您开恩,救救我……”
窈窈身子一拧,轻轻一抖就抽出了腿。
后退好几步,稳稳站定。
“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她直愣愣地问。
宫婢心头一紧。
她打听过,窈窈平日只爱画画、喂猫。
说话不多,性子也安静。
她想,只要一把眼泪、一声哀求,就能让这孩子心软。
从此把自己收进身边,慢慢往上爬。
可现下情形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心乱如麻,额角沁出冷汗,却仍强撑着抽泣。
“殿下,奴婢真撑不住了……我是最下等的粗使丫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扫地、挑水、刷马桶,干活再勤快,也总被太监宫女欺负。打骂是家常便饭,连饭都吃不饱。”
“前天夜里,一个老太监把我推进井边,说我不该挡他的路……若不是我死命挣扎爬出来,早就沉在黑水里了。”
她猛地磕头,青石板上很快留下了一片血渍。
“求您收下我吧!我不求富贵,只求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