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悄无声息地穿越“归墟”外围那令人心智混乱的法则乱流,重新回到了熟悉的物质宇宙。窗外,遥远的星光再次清晰可见,虽然依旧冰冷,却比那片绝对的虚无让人安心得多。
主控室内,柳红玉悠悠转醒。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美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之前的恐怖记忆填满,闪过一丝惊惧。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舒适的座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而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悠闲地泡着茶。
“醒了?”我没有回头,专注地将沸水冲入紫砂壶,茶香顷刻弥漫开来,“喝杯茶,定定神。”
柳红玉撑起身子,丝绸裙摆因动作微微滑落,露出光滑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和沙哑:“林先生……我们……出来了?”
“嗯,出来了。”我将一杯澄澈透亮的红茶递给她,“‘归墟’那地方,没什么意思,死气沉沉的,就捡了块小石头。”我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去某个名声在外的景点转了一圈,结果大失所望。
柳红玉双手接过温热的茶杯,指尖与我的轻轻触碰,她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小口啜饮着。滚烫的茶汤入喉,一股暖流散遍四肢百骸,让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她听着我那轻描淡写的话,回想起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暗色光团和恐怖意念,再想到眼前之人弹指间将其核心剥离的骇人手段,心中五味杂陈,看向我的眼神,敬畏之中,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那块‘石头’……”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哦,一点小玩意儿,里面有点有趣的东西,就是被污染了,得收拾收拾才能用。”我晃了晃手中那枚灰扑扑的晶体,随口答道,然后将其扔给阿丽塔,“分析一下结构,看看怎么净化最省事。”
「指令确认。开始深度解析被污染创世本源结构……预计需要标准时间24小时。」阿丽塔接过晶体,眼中数据流闪烁。
“老板,咱这算是……凯旋归来?”小黑变回人形,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是架打得不过瘾,那大块头光嚷嚷不动手,没劲!”
“你就知道打。”我瞥了他一眼,“下次带你去个热闹点的地方。”
柳红玉听着我们师徒俩如同讨论周末出游般的对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风情万种。她放下茶杯,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和裙摆,站起身,对我深深一礼:“林先生,此次‘归墟’之行,红玉……受益匪浅,更是蒙您多次相救,此恩龙门上下铭记于心。”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经此一事,红玉深知,在这浩瀚星海之中,龙门昔日所求的权势富贵,不过是井底之蛙的呓语。若林先生不弃,龙门愿倾尽全力,追随先生左右,但求在这大世之中,能觅得一线真正的超脱之机。”这番话,说得诚恳无比,显然是经历了生死考验后,心态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我看着她,笑了笑:“追随谈不上。我这人懒散,就想过点清静日子。不过,地球毕竟是家,以后有什么不长眼的苍蝇飞来,你们帮忙拍一拍,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红玉明白。”她聪慧地点点头,知道这是接纳了龙门作为外围盟友的意思,“龙门定当尽心竭力,守护好这片……家园。”
谈话间,方舟已悄然穿越柯伊伯带,蔚蓝色的地球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快到家了。”我看向窗外,“阿丽塔,给秦峰发个消息,就说‘麻烦已暂时解决,近期注意异常天象观测’,别的不用多说。”
「消息已发送。」
柳红玉也看向那颗美丽的星球,眼神复杂。这一次离开再归来,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侧脸的线条在舷窗透过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美。
方舟无声无息地融入近地轨道,没有惊动任何人。
“走吧,下船。”我率先起身。
小黑欢呼一声冲向门口。柳红玉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我身侧,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腰肢轻摆,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
回到熟悉的公寓,窗外阳光正好。我泡了一壶新的红茶,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享受着久违的宁静。小黑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楼去找吃的了。柳红玉则礼貌地告辞,她需要立刻返回龙门,处理积压的事务并重新调整战略。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口袋里那块灰扑扑的晶体,蕴含着足以颠覆规则的力量;柳红玉和龙门的态度转变,意味着地球内部的力量格局正在重塑;而“归墟”深处的遭遇,更是暗示着宇宙层面还有更深的暗流在涌动。
我的退休生活,注定了无法真正平静。
不过,这样也好。偶尔出去溜达一圈,捡点“小石头”,回来喝喝茶,看看风景,顺便……清理一下不长眼的苍蝇。
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
我抿了口红茶,闭上了眼睛。
阳光暖洋洋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