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空间裂缝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以远超周围乱流的速度和精准,直刺云烬雪后心!那凝聚的杀机冰冷刺骨,带着明显的、刻意掩饰过的星芒波动,却又与星枢、青鸾的气息有着微妙不同,更加隐晦,更加……古老!
电光石火间,云烬雪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她几乎是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将新生力量中对抗空间紊乱的特性催发到极致,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左侧诡异一折!
嗤啦!
那道幽暗裂缝擦着她的右肩胛掠过,并未直接命中,但那锋锐无匹的空间切割之力,依旧将她护体灵光撕开一道口子,肩头衣料碎裂,肌肤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星芒的伤口!鲜血涌出,却并未滴落,而是被伤口处残留的星芒力量诡异“冻结”并缓慢侵蚀!
剧痛传来,云烬雪却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因为中央裂痕爆发出的恐怖吸力已经将她所在的暗金碎片带得剧烈摇晃,周围更多的空间乱流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她强忍剧痛,脚下用力一蹬暗金碎片边缘,身形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来时的冰晶碎片方向急射!同时,左手向后一挥,一道凝练的、带着净化意蕴的寂灭之力向后扫出,并非为了攻击那看不见的敌人,而是为了暂时驱散、干扰追袭而来的空间乱流和可能存在的第二波偷袭!
“姑娘!”冰晶碎片上,鬼手看到云烬雪遇袭受伤,目眦欲裂,想要冲过来救援,却被两名状态更差的暗卫死死拉住——以他们的状态,冲入这暴动的空间乱流,无异于自杀。
云烬雪在空中艰难闪避着几道突兀出现的细小空间褶皱,眼看距离冰晶碎片只剩最后三丈之遥,又一道更加粗大、更加不稳定的暗红色空间裂痕,如同凭空出现的巨口,横亘在了她与冰晶碎片之间!裂痕内部传来令人心悸的狂暴吸力与混乱能量,一旦被卷入,后果不堪设想!
前有拦路裂痕,后有未知袭击与乱流围追!
千钧一发之际,云烬雪目光陡然锁定手中依旧在散发七彩流光、与周围空间碎片隐隐共鸣的“星引佩”!她福至心灵,将最后一股新生力量不要命般注入玉佩,同时将自己的意念与玉佩中残留的、之前接收到的模糊星轨图片段强行共鸣!
嗡——!
星引佩光芒暴涨!这一次,它不再仅仅射出一道光束,而是投射出一幅虽然残缺、却比之前清晰许多的、由无数星光线条构成的立体阵图虚影,将云烬雪周身三丈范围笼罩!
这虚影出现的瞬间,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仿佛遇到了无形的秩序,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绕行”!就连前方那道拦路的暗红裂痕,其边缘的波动也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略微平缓了一丝!
星轨图虚影!能暂时影响、梳理此地的混乱空间规则!
就是这一丝空隙!
云烬雪眼中厉芒一闪,身形不退反进,借着星轨图虚影开辟的短暂“通路”,如同游鱼般从那道暗红裂痕能量相对薄弱的边缘,险之又险地一穿而过!
双脚终于再次踏上冰晶碎片坚实的表面,云烬雪踉跄一步,差点摔倒,脸色苍白如纸,右肩伤口处的星芒侵蚀带来阵阵锥心刺痛,体内力量更是近乎枯竭。星轨图虚影在她落地的瞬间便溃散消失,星引佩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显然消耗巨大。
“姑娘!”鬼手立刻上前扶住她,看到她肩头那诡异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我没事。”云烬雪咬牙,运转最后一丝力量,尝试净化伤口处残留的星芒侵蚀之力。好在那星芒似乎只是引而不发,并未持续深入,在她的净化之力下缓缓消融,但伤口依旧狰狞。
她立刻看向萧悬,确认他未被刚才的乱流波及,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她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暴动的空间乱流和无数碎片,试图找出刚才偷袭者的踪迹。
然而,除了愈发狂暴的裂痕吸力和混乱的能量,并无其他发现。那偷袭者仿佛一击不中,便彻底融入了这片破碎的空间背景之中,再无痕迹。
“是谁?”鬼手也警惕地环顾四周。
“不知道。但攻击中带有星芒力量,与星枢他们相似,却更加古老隐晦。”云烬雪沉声道,一边快速处理伤口,一边思索,“可能是在此地盘踞的古老存在,也可能是……与我们目标相同的另一批‘寻路者’,想要除掉竞争者。”
此刻,中央裂痕的暴动似乎达到了一个峰值,然后开始缓缓平复。吸力减弱,空间乱流也渐渐恢复之前的“常规”紊乱程度。但整个彼岸痕区域,显然比他们刚到时更加不稳定,许多碎片的位置发生了偏移,新的裂痕时隐时现。
危机暂时过去,但阴影已然笼罩。
云烬雪重新拿起光芒黯淡的星引佩,感受着其中能量的枯竭与记录的星轨图信息的模糊。刚才强行激发,损耗了玉佩本源,但也验证了它的作用——它确实是探索、甚至可能“稳定”通过这片破碎空间的关键!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或者……利用星引佩的指引,找到真正的‘出口’或‘锚点’。”云烬雪看向鬼手三人,“你们的伤势和状态如何?”
鬼手苦笑:“灵力近乎干涸,神魂受寂灭侵蚀不轻,外伤倒是次要。短时间内,恐怕难有再战之力。”
云烬雪点头,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糟。她自己的状态也极差,力量耗尽,肩伤未愈,还带着萧悬。而这片破碎空间危机四伏,还有未知的敌人在暗处窥伺。
“先在此地休整,恢复一点力量。”云烬雪做出决定,取出仅剩的丹药分给众人,自己也服下疗伤和恢复的丹药,盘膝坐下,开始艰难地调息。冰晶碎片虽然相对稳定,但并非绝对安全,她必须尽快恢复一丝战力。
同时,她的心神沉入识海,努力回忆、拼凑刚才星引佩投射出的那幅残缺星轨图虚影。那图虽然一闪而逝,却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数星光线条交织,构成复杂的立体网络,其中几个节点,似乎正好对应着她看到的几块特殊碎片——暗金“锚”点碎片、碧绿碎片,以及另外两三块她刚才惊鸿一瞥留意到的、气息迥异的碎片。
“这些节点……连成一条曲折的路径……似乎最终指向……”云烬雪在脑海中推演,“不是中央那道最大的裂痕,而是裂痕侧后方,一块非常不起眼的、呈现出灰白色、几乎没有任何景象倒映的……小型碎片?”
那块灰白碎片,在所有光怪陆离的碎片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背景板上的一个污点。但星轨图的隐约指向,却将它标记为路径的“终点”或“转折点”。
真正的秘密,或许不在最显眼的中央裂痕,而在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锚点”和最终的“灰白碎片”?
就在她凝神推演之际,背靠着的萧悬,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云烬雪立刻有所感应,猛地睁眼看去。
只见萧悬那长长的睫毛,如同覆着冰霜的蝶翼,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他紧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眼帘,缓缓地、掀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那眼底,不再是纯粹的昏迷空洞,也不是清醒时的孤高清冷,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蕴藏着万载寒渊与破碎星空的……迷茫与虚弱。
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