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团长都发话了,多数日寇兵卒举起双手,选择投降,脸上露出惊恐和不甘。
也有一些顽固不化的,依旧举着枪顽抗。
谷川好道一边奋力游过去,一边用指挥刀抽打:“举起手来,此战我们败了,没有翻盘的可能。
这么这是愚蠢的行为,不是帝国的勇士,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为你陪葬吗?”
随后,越来越多的鬼子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投降的过程并不顺利,不少日军士兵泡在水里太久,肺管子里全是水,已经没有力气爬上岸边。
清军士兵只能用绳子把他们一个个拉上来,给那些快断气的,按胸压水。
至于人工呼吸,那就免了,他们不配!
有个日军小队长,上岸后还想耍威风,被张德山一脚踹倒在地:“都成阶下囚了,还摆什么臭架子!
若是不想活,你上来干啥?装什么大尾巴狼?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扔下去?重新淹死!”
那小队长怂了,蹲在地上不敢吱声,愤怒、无奈、不甘、惊恐等各种表情在脸上变换,十分精彩,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谷川好道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的。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两眼含泪,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率领的精锐旅团,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整场大战,自己就开了一枪,还是崩的自己人,简直匪夷所思。
这些个疑问,同样萦绕在每一个鬼子兵心头,不可置信,这还是曾经不堪一击的清国兵吗?啥时候改性了?
等水师兵卒把所有活着的鬼子俘虏以后,张德山吹响号角,令上游复州河缺口处的爆破营兵卒行动,封堵河道缺口。
古往今来,之所以很少掘开大河放水,就是因为其后患无穷,难以治理恢复。
丁幼廷之所以敢这么干,一来是复州河不算太大的河,河堤不算高,有治理的可能性;
二来,复州河离着海边不远,仅二三十公里,掘开河口后,河水会改道流入东侧大海,对当地百姓造不成多大伤害。
不过,复州河向南流自有道理,两岸百姓密集,都靠着这条河吃水呢,还是尽量修复缺口,让它按照原来的河道流淌吧。
这活虽然难以实现,但总得去做,行不行再说。
张德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很是重视,亲自跑到缺口处督促,早些修复河道缺口心里才踏实。
否则,两岸百姓会骂自己,朝廷会骂自己,这事对自己以后的名声无益。
工兵营的士兵们扛着沙袋,踩着临时搭起的木桥,一点点把缺口填起来。
方法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河水实在太急,刚填进去的沙袋很快就被冲垮,一切都是徒劳。
爆破营营长跑过来说:“大人,这样不行,得用木桩固定!”
张德山点点头,让人从附近的村子里找来几十根粗壮的木桩,又发动当地的百姓帮忙。
百姓们听说清军打了胜仗,大连这嘎达突然又归大清管辖了,都有些不适应。
日寇在此地没少干坏事,几乎是家家披麻戴孝,都有被鬼子害死的家人,清军虽然也坏,但至少还有底线在。
想通了的百姓,都积极响应,扛着木桩、拿着铁锹,赶来帮忙。
他们干别的不行,但修复河堤、治理水患、吃苦耐劳,绝对都是好手。
在百姓的帮助下,清军士兵们先把一根根木桩砸进河堤的泥土里,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然后再往里面填沙袋,沙袋之间还夹杂着稻草和碎石,用来加固。
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忙碌,复州河缺口终于被堵住了。
第二日清晨,张德山让人在河堤上种上了几排柳树,既是一种留念,能起到防洪固堤的作用。
“等这些树长大了,后人会记得我们,也能护着河堤,不怕被水冲垮了。”
随即,捷报发向旅顺城,丁幼廷收到张德山部水淹十一混成旅团,大连光复的电报,开心得像个孩子。
“老邱,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此法行得通,当初你还说我痴人说梦!
嗯,大河缺口堵上了,俘虏第十一旅团七千多人,缴获军资无数,你就说服不服吧?”
邱宝仁有些不可置信:“服,彻底服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谷道自古以来就是兵家险地,日寇一个旅团,怎么就这么大意,一头扎了进去?
还有,这给大河开口子的事,张德山他们还真敢干啊?”
丁幼抖着小腿,臭屁得不行:“差距,这就是咱俩的差距,怪不得我能当提督,你就是个小统领。
这事有什么想不通的?有什么不敢干的?
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可能!”
随后,电报员按照小提督的话,再次给水师衙门发捷报:“6月初,驻守大连的日寇十一混成旅团,追击张德山部。
误入大龙沟谷道,适逢上游复州河发大水,日寇全军不幸被淹。
张德山部本着人道主义原则,全力救助落水日寇,俘获七千余人,另外一千人抢救无效,被大水淹死,大捷!”
发完电报,电报员哆哆嗦嗦,眼泪汪汪:“小提督,您行行好,给我调个岗吧,这活我实在干不了了!
老让我坑骗朝廷,我害怕,早晚有一天,被判个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丁幼廷不乐意了:“瞎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欺君之罪,也是我的主要责任,你怕个啥?
再说了,咱们咬死了就这么说,朝廷能把咱们怎样?”
电报员都急哭了:“呜呜,以前咱们给朝廷发报,虽然措辞有些隐晦,但还在情理之中,不容易引人怀疑。
可您看看最近几天的电报,都是啥嘛:日寇不小心把自己烧死了、死战不退把自己渴死了、碰上河水决堤把自己淹死了!
这他娘的忒不合理,狗都不信!”
丁幼廷大怒,感觉电报员不亲了,伸手拍打:“娘咧,你到底哪头的?
不这么跟朝廷说,还能怎么说?
要是说了大实话,让国际舆论怎么看?让朝廷怎么想?咱水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邱宝仁紧忙给破孩子顺气,随声附和:“不错,小提督也不容易,撒谎是为大局着想,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就算天塌下来,还有小提督顶着,和你电报员无干!”
如此,电报员心里才好受一些,本以为电报员是个轻松惬意的差事,谁曾想,碰到这么个小提督,也这么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