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廷拱手抱拳:“第一,臣要整个威海卫及上级登州府的军政管辖权,划为北洋海军特区。
臣会以个人名义招商引资,吸收大量社会和外商的资金,在登州府下辖的九县一散州中经商办厂,大兴实业。
用实业所得利润,供养海军建设,若过程中那个有什么差错,都是臣一人的责任,绝不拖累朝廷。
三年内,朝廷不要向登州府收税,三年后,登州府会按期上缴平时的三倍的赋税。”
光绪帝看看翁同龢,这事比较大,想听听登州府每年上缴朝廷多少赋税,对朝廷影响大不大。
翁同龢会意:“陛下,登州府背靠大海,本就产出不多。
其中的荣成县、文登县、福山县、蓬莱县等四县,于今年1月,就被日寇占据,更是收不了赋税。
余下的黄县、栖霞县、招远县、海阳县,及宁海州五县,都是穷地方,别说收税了,朝廷每年还得向其补贴。
如此,臣支持这个建议,划给北洋水师一个登州府,不但能减轻朝廷负担,还能支援海军建设,何乐而不为?”
其它几个内阁大臣,交流意见后,也都感觉把一个穷得尿血,还被日军占据的登州交给海军,对朝廷有利无害。
光绪帝点点头,思索良久,认为有必要给丁幼廷压压胆子,或许能趁机收回被日寇占据的四县。
“此事甚大,若是丁爱卿能拿回被日寇占据的四县,朕就下旨,将登州划为北洋特区。
免你三年赋税,但三年后,朕每年要登州百万两银子。
如此,丁幼廷,你敢不敢答应?”
众臣纷纷点头,感觉陛下这招高明,不花一毛钱,就要收复四县,属实厉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幼廷也感觉自己被坑了,一毛钱没得到,还得了攻打四县的任务,这买卖做的简直不要太亏。
他有心哭穷,但感觉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认怂,太没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臣丁不负陛下厚望,回去以后,就攻打四县。”
光绪帝点点头:“那说你的第二点要求吧!”
“第二,刘公岛和威海卫大战时,臣抓了九千多日寇俘虏,这些俘虏,朝廷和日寇谈判时,不能放回去。
若日寇趁机挑事,所有战事,我北洋水师都接下便是,臣保证不会让日寇再占一寸国土。”
光绪帝有些犹豫:“北洋水师真有这么强的战力,能抗衡日寇水陆两军?”
其它大臣也不信,肃亲王更是直言不讳:“狂妄,你当日寇是泥捏的不成?
有信心是好的,但凡事不要太过高估自己。”
丁幼廷被这么一骂,也有些不自信了:“或许水师现在还不能完全和日寇抗衡,
但半年后,经臣改造后的水师,将不惧所有外敌!”
李鸿章生怕丁幼廷年少轻狂,把牛皮吹破了,到时候无法收场,连累自己这个北洋大臣,也持反对态度。
“不可,日寇已经发来电报,邀请我方谈判,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我们放回俘虏。
并答应我方要求,免去欠他们的所有外债。
若是此时改口,日寇肯定会终止谈判,再此挑起战争,生灵涂炭,打破我大清的宁静。”
庆亲王有心维护破孩子,但有些不解:“幼廷,你扣着那么多俘虏作甚?”
“王爷,这九千头鬼子,就是九千个免费的壮劳力,吃得少,干得多,能当驴使唤,不用给工钱,死了也不用赔偿。
再者,俘虏中有不少是懂知识、懂技术的,这些人才,我们国内没有。
还有,他们手上都粘着国人的血,从他们端着枪踏上我们国土那一刻起,就该死。”
庆亲王听完,一脸幽怨:“就这?缺劳力花钱雇佣就行;缺文化人,可以向国外请人。
至于你说的,他们都该死,这点本王不否定,但凡事要从大局考虑,两边还谈判着呢。”
所谓是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同,满堂诸公的看法,大致和庆亲王一致。
最终经过商讨,众人否决了丁幼廷的意见,让俘虏白打工省下的钱,比起免去的海量赔款,九牛一毛。
丁幼廷有些不悦,撅起大嘴:“好吧,以后我再抓了俘虏,可不能这么轻易放了啊!”
光绪帝无语:“你去抓,若是有这本事,敞开了抓,朕绝不再要一个。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
“第三,为了给水师建设争取时间,我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率部分战舰舰,偷袭日寇沿海的造船厂、兵工厂。
不给他们恢复实力,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李鸿章吓得一激灵,强烈反对:“不可,玩呢?你知道这会捅多大篓子吗?
日寇各项军事实力,都远在我大清之上,我们躲还来不及呢,哪能主动挑起战事,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中?”
恭亲王也不同意:“没错,说一千道一万,北洋水师只是可能在三年内翻天覆地,脱胎换骨,也可能实现不了。
丁幼廷,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可能,就去冒险偷袭!
万一三年后,你的水师建设不好,届时,我们如何面对日寇的疯狂报复?”
其它大臣也是如此,纷纷摇头,感觉破孩子胆子太大了,简直是异想天开,拿战争当儿戏。
而丁幼廷对自己的计划,有十全把握,却不能逆着满堂诸公的意思来。
破孩子眼珠子乱转,记上心来,既然不让打着大清水师的旗号去偷袭,那就换个思路。
抽出三艘快船,重新粉刷涂料,按海盗船的样子打扮,照样去偷袭日寇。
到时候,日寇拿不出证据,就无法对大清发难,完美!
但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很不光彩,若在朝堂上提出来,肯定又要遭老头们反对,还不如自己做主,偷偷去干。
于是,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是卑职想得简单了,还是各位叔伯老成稳重,卑职受教了。”
得,兔崽子把叔伯都喊出来了,让老头们还怎么发难吧。
光绪帝再次咋舌:“丁幼廷,你给我严肃点,这事朝堂,不要叔伯相称,要遵从礼法。”
“啊,对对对,陛下所言极是,末将知错!”
大臣们也是服了气了,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战功赫赫的从一品大员,居然才十七岁。
这种年纪的官员,绝大多数还在考科举,或在基层打杂呢。
从未有三十岁以下的官员,出现在如此隆重的廷议上,怎不叫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