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亲王捶胸顿足,感觉跟破孩子没法共事,无奈回道:“善大人,早朝时间已到,不能再拖了。
咱们分兵领路,你在此继续等候电文,一有消息马上送到朝堂。
我亲自去上朝,无论威海卫大捷的事情是真是假,都得把这个消息,上报老佛爷和陛下!
否则,我们海军衙门会落个贻误机要,知情不报的罪名。”
善庆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一边催促庆亲王快去,一边继续骂丁幼廷不靠谱。
临走前,庆亲王嘱咐:“善大人,别骂了,等以后有机会见到丁幼廷这厮,咱俩再收拾他不迟。
现在,你继续发电文,催促丁幼廷等人,赶紧回电,真是急死个人!”
善庆点点头,催促海军衙门的电报员发报,不停息得给北洋水师发报。
朝堂上,威严肃穆,大太监李莲英扯着公鸭嗓呼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这个时间段的早朝,已经失去实际意义,大事无人敢说,小事由各个衙门就能处理,根本没人会在这里说事。
因此,此时的早朝,早已成了形式,仅仅彰显大清朝廷还存在而已。
睡眼朦胧的光绪帝,像往常一样,没等太监喊完,就要抬屁股走人。
大多时候,他都是这么干的,就是过来走个过场。
谁知,今天出了意外,一向低调的庆亲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陛下且慢,臣有本奏!”
光绪帝一脸尴尬,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揉揉眼睛,低着头把屁股挪回皇座上。
李鸿章身为内阁大臣,军机大臣,北洋大臣,逼格不是一般的高,见自己主管的海军衙门帮带奕匡出列,心里一戈登。
莫不是北洋水师又出岔子了?真是多事之秋啊!希望不是坏事。
慈禧更是一脸幽怨,揪着光绪帝不放:“皇帝,你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急着下朝吗?正事还干不干了?”
光绪帝自知理亏,认错态度良好:“啊,皇阿玛,是儿臣唐突了,儿臣知错,还请勿怪!”
慈禧冷哼一声,不再和光绪计较,把头转向庆亲王:“奕匡,你有何事要奏?
若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消遣哀家,哀家可不答应,小心你的屁股!”
庆亲王心里有底,丝毫不慌:“臣恭喜陛下,贺喜老佛爷,昨夜北洋水师传来捷报,说威海卫大捷……”
“等等!”
不待奕匡说完,李鸿章便出言打断,根本不信这回事,认为绝无可能。
不仅是李鸿章,其它大臣也是如此,分分钟困意全无,都来了精神,伸着脖子看向奕匡,都跟看傻子一样。
李鸿章询问:“庆亲王,老夫没听错吧?你刚才说的是,威海卫大捷?”
奕匡就知道会是如此,挺直了胸膛,继续言说:“没错,昨夜海军衙门收到张文宣急报,就是如此!
只因这个战果有些离奇,超乎众人想象,臣怕误了老佛爷和陛下休息,才于今早上报。”
李鸿章主管北洋军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对,绝无可能,莫不是我家外甥谎报军情,想以此邀功?
这个战果,哪里是离奇,纯粹是离了个大谱了!”
首席军机大臣恭亲王奕欣也不信:“庆老弟,不是老哥说你,这种没谱的事你也上报。
北洋水师残余陆军,只有八千人,就算加上刘公岛张文宣的两千人,也才堪堪一万人。
他们装备落后,多用火铳,半天放不了一枪,能有一把老套筒的,都得算精锐,战力可谓稀松拉胯。
如何敌得过两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日军,还是三个师团防守的威海卫?”
奕匡挠挠头:“臣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上报,善庆大人正在核实此事,一会就会有结果?”
光绪帝不管那个,听到打胜仗就来劲:“李鸿章你们都别说话,奕匡你接着讲,威海卫大捷战果,具体如何?”
“根据电文描述,北洋水师三路出击,一路由张文宣领三千人,夺取日寇八千人防守的呗炮台群,一举而下;
一路由戴宗骞领三千人,攻打日寇五千人防守的南炮台群,瞬间攻克;
一路由萨镇冰领四千人,攻打五千人驻守的威海卫城,在水师舰炮的支援下,夺回城池……”
“放屁,纯属意淫,怎么可能?”
不待奕匡说完,光绪帝就受不了了,若是说局部打赢了,他还信。
可这是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大胜,说出去都没人信的事情,居然被人拿到朝堂上来了。
可奕匡这人比较实诚,还在那倔呢:“陛下,上次打败日寇联合舰队,大家也都不信,结果证明是真的。
万一这次,也是真的呢?”
光绪帝不悦:“海战能投机取消,陆战不可能,那是靠真刀真枪一点点拼出来的。”
奕匡这货没个眉眼高低,继续狡辩:“丁幼廷说过,万事皆有可能,事在人为!”
光绪帝受不了了,三番五次被臣子顶撞,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一跃而起,蹬蹬两步从皇座上跑了下来,猛踹地上的奕匡。
“狗屁的事在人为,简直异想天开,满口胡言……
我让你一战而下,让你瞬间攻克,你当日寇陆军都是纸糊的吗?
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还拿到朝堂上来诉述,真当朕和皇阿玛好骗吗?”
奕匡被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子,嗷嗷直叫,再不敢吱声了。
慈禧看着暴躁的光绪直摇摇头:“皇帝,你给哀家回来,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
你怎么能于早朝之上,当众殴打大臣?按辈分,奕匡也算你老叔!”
光绪帝这才感觉到不妥,当即收了火气,回到皇座上落座,依旧气鼓鼓,感觉海军衙门的人都是蠢猪。
慈禧看向庆亲王:“奕匡,没谱的事,你拿到朝堂上来说作甚?这种战果,别说哀家不信,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不是哀家看不起自己,咱大清的兵卒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样样拿手,唯独打仗不行。
更何况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抢夺炮台和威海卫城的战绩?”
奕匡一脸无辜,早知道如此,就让善庆来了,这下可好,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还挨了皇帝一顿踹。
“老佛爷圣明,是臣糊涂了,臣知罪!”
接下来,众人依旧不解气,纷纷出言指责乱说话的奕匡,简直成了他的批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