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廷说服张文宣以后,北洋水师算是真正有了希望,历史的天平开始倾斜。
张文宣喊来镇远舰代管带杨用霖,将作战计划和盘托出。
一脸死灰,准备下午就跳海自尽的杨用霖,眼睛都直了。
他双手死死抓住丁幼廷肩膀:“二公子,这真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吗?
呜呜,丁提督在天有灵,有子如此,可以安息了。
公子请放心,无论有没有丁提督的遗嘱,某都会执行你的命令,以后但有吩咐,绝不二话。
这敢死队成员,就从我们镇远舰五百水兵中挑选!”
丁幼廷摆摆手:“不行,虽然是在二十米外引爆,还是有一定危险的,难免死伤,不能可着镇远舰一家霍霍,其它舰船也得出人!”
张文宣思索一番,说道:“现在北洋水师人心不齐,士气低迷。
从平日的交往就能看出,水陆营务处提调牛昶昞、广丙舰管带程璧光等都是投降派,鱼雷艇管带王平等是逃跑派。
他们带的兵某信不过,难免会泄露机密,甚至在关键时刻反水坏事。
眼下,最信得过的,还得是我镇远舰上的水兵。
因此,某支持杨管带所言,从镇远舰上挑选四十名水性好的水军,前去炸船!”
杨管带露出一丝微笑:“四十个人不够,我会选出九十人。
我们难得有出奇致胜,力挽狂澜的机会,这次,必须一击得手。
二十五搜日舰,每舰至少安排六颗水雷,船头、船尾各一颗,侧翼各两颗;
十五艘鱼雷艇,每艇至少安排两颗。
敢死队员拖拽的水雷,也得加倍,每人拖拽两颗水雷,确保万无一失,一战定乾坤。”
丁幼廷掰着手指头掐算,立马就不干了:“别,一百人,每人两颗水雷,那就是两百颗。
改装水雷很麻烦的,咱只有一下午时间,要累死我啊,我不同意。”
谁知,张文宣和杨用霖齐齐转身,异口同声:“不行,必须改完!”
丁幼廷被二人气势所迫,拍拍自己臭嘴:“真欠,早知如此,提桶跑路便是,某非要冲大尾巴狼,自找苦吃啊……”
指挥室内响起久违的笑声,两人哈哈大笑,岁数最小的那个,一脸苦逼。
这是自开战以来,首次听到高层将领发笑,还是发自内心的。
等几人乐完,丁幼廷一拍脑门:“张统领,水雷改装的事交给我。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很是棘手,拖延不得。”
“什么事?幼廷但说无妨!”
“现在,整个水师你官最大,必须提前抓捕牛昶昞、程璧光、王平等投降派或逃跑派。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扰乱我军部署,影响我军军心战意!”
张文宣有些为难:“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再者说,这些人还没有做出实质性叛国之事。
贸然抓捕,恐军心不稳,不妥,不妥!”
丁幼廷态度坚决:“所谓是慈不养兵,义不生财,我北洋水师已经到了生死边缘,绝对不能含糊。
此等害群之马,早晚会搞事情,危机整个水师安危。
若等他们做出什么事来,就无法挽回了,仁慈不得。”
“可找什么由头,对他们下手呢?”
丁游艇嘿嘿坏笑:“那还不容易,往他们屋里藏几个膏药旗,现场抓包,一个叛国罪是跑不了了!”
张文宣和杨用霖倒吸一口凉气,蹬蹬倒退几步,没想到丁提督一生光明磊落,忠孝仁义,却生出这么一个操蛋的儿子,简直不当人子。
这坑人的手段,信手拈来,杀人又诛心。
“咳咳,这样不好吧?有违礼法道义?”
“有什么不好的,清廷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我们这些拿脑袋奔前程的人,对待不亲的,必须一击毙命,不留后手。
你们到底干不干,若是不干,我水雷也不会改了,哼!”
张文宣无奈,只好答应,下去布置抓人,留下杨用霖挑选敢死队人手,同时协助丁幼廷改装水雷。
刘公岛仓库里,有好多闲置的备用水雷,全被丁幼廷带人搬了出来,足足一百多个。
水雷改装很简单,先让人找来一些粗导线,打开水雷盖子,将导线伸入火药之中,再密封好盖子。
再收集刘公岛上所有电池或者是电瓶,连接两根导线,一旦通电,导线就会在水雷内部短路打火,从而引爆火药。
为此,他们还实验了两颗改装好的水雷,效果出奇的好。
2月12日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清日两军战舰受黑夜影响,光学瞄准仪器无法正常瞄准,停止炮击对射。
两军像往常一样,暂时各自休战,洗漱、换班、吃完饭;然后整理内务、睡觉,迎接明天的大战。
刘公岛上,九十名敢死队员严阵以待,一人拖着两个水雷,等待下水出击的命令。
天气依旧寒冷,丁幼廷披着大红披风,顶着寒风,为敢死队打气加油。
“将士们,历史会记住今天,你们是北洋水师的英雄,是华夏的希望,是亿万同胞的楷模……
不久之后,你们的名字将被每一个国人熟知,成为亲友的骄傲……
此战,凡阵亡者,父母儿女由我丁家抚养……”
同时,张文宣也开始行动了,他亲自带领执法队,突击检查各舰内务,到处都是鸡飞狗跳。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还真从几个投降派或逃跑派卧房里,搜出了提前藏好的膏药旗。
牛昶昞、程璧光、王平等人顿时傻眼了,大呼冤枉,却百口莫辩。
张文宣发了狠,让执法队当场抓人,以叛国通敌罪,处决了这些隐患分子,干脆利落。
行刑前,牛昶昞质问:“张统领,即便我们有罪,也需朝廷派人来调查,罪名核实以后,才能处决。
你仅凭一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膏药旗,就枪毙我们,是不是不合规矩?
我们不服,你这事栽赃陷害,公报私仇!”
张文宣面色坚毅:“黄海大战时,济远舰管带方伯谦,临阵脱逃,打乱我军部署,动摇军心战意,其罪当诛。
可后来怎么样了?他们贿赂朝廷大员,摇身一变,成了广州舰队的管带。
事后,我们再喊不服,还有什么用?
幼廷说得对,清廷已经烂透了,那就让我们这些人来做出改变!”
随着枪声响起,北洋舰队的蛀虫们,一一殒命,见了太奶。
枪响过后,镇远舰五百水兵齐聚,抽生死签,准备和日舰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