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卫这边,镇远舰上的电报员听到电报机滴滴响,突然醒了过来,昨晚数他喝的少,还算敬业。
他接收电文一看,大呼一声卧槽,是海军衙门帮办大臣亲自发来的,除了正文以外,最底下一行字,格外醒目,振聋发聩!
“狗贼丁幼廷,我是善庆,等了你一夜的回信,无果,你想死乎?”
电报员意识到事情大了去了,赶紧跑出电报室,找到依旧没醒的杨用霖,一阵猛摇。
被摇醒的杨用霖接过电报一看,也是一声卧槽,意识到事情大了去了。
小提督及水师将领让们,让顶头上司、海军衙门二把手善庆等了整整一夜,这篓子可捅大发了。
来不及多想,他大呼一声:“传令兵,给我向威海卫城外开炮,同时让旗语兵给城内传信,快看电报啊!”
电报员感觉不至于,还劝呢:“杨管带,这样不好吧?哪有拿大炮轰自己人的,说不过去啊!”
杨用霖眼睛一瞪:“你懂个屁,昨晚大家都喝高了,只有炮声才能唤醒城内丁幼廷等人。
幼廷说过,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隆隆的炮声响起,丁幼廷等人感觉到大地震动,一下子全都蹦了起来。
“谁,他娘的是谁在开炮?莫不是日寇又打回来了?”
张文宣呼喊:“快,招呼大家布防,死守城池,绝对不能让日寇,再把城夺回去。”
戴宗骞看向窗外,嘴巴圆张,一脸不可思议,炮弹居然是从镇远舰上放出来的。
萨镇冰更是跳着脚大骂:“杂碎,都是杂碎,镇远舰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喝糊涂了?
怎么拿舰炮轰自己人?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丁幼廷眼力较好:“不对,不对!炮弹都落在城墙外,明显不是在炸我们!”
张文宣拿着望远镜观瞧:“咦,好像他们在给我们发旗语,意思是:快接收电报,急急急!”
丁幼廷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地上捡起昨夜电文,一脸焦急:“快,善大人让我们各自给海军衙门回电文。
十万火急,帮办大人怒了,弄不好,我们都得挨罚!”
张文宣一脸纠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以后必须严明军纪,都不准喝酒了!”
朝堂上,慈禧把奕匡好好一顿数落,念在其是皇室宗亲,才没有发落。
等老妖婆口干舌燥,说累了才摆摆手,想要就此退朝,抬屁股走人。
这时,却听殿外一声大喝:“报,海军衙门帮办大臣善庆请求上殿,说有重要军机禀报。”
要是别的事,也就算了,军机要事还是有必要听一下的,光绪等人重新落座。
善庆一脸激动,情急之下官帽都跑飞了,支吾乱叫就进了大殿:“威海卫大捷,威海卫大捷!是真的!”
光绪帝刚要发怒,就见善庆一个踉跄没站住,啪叽一声跌倒在地,几次挣扎着想爬起来,都没站稳,又跌倒在地。
从殿门到殿内二十来米的距离,善庆几乎是连滚带爬过来的,这种情形下,皇帝也不好发作,看着都疼。
善庆顾不上身体疼痛:“臣恭喜陛下,贺喜老佛爷。
丁幼廷、张文宣、戴宗骞、萨镇冰、杨用霖,还有英籍总教员为英国人马格禄都发来详细战报。
海军衙门根据几人提供的战况总结,证实威海卫大捷是真的!”
慈禧到这时还不信呢:“善庆,不要胡言乱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们海军衙门的人脑子都有病吗?我大清的陆军,何时有了这等实力?
若是真的有如此战果,我们还至于这么惧怕洋人?”
光绪帝接过话茬:“来人,某不想听他胡扯,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让他胡言乱语,扰乱视听!”
李鸿章坐不住了,善庆也算自己属下,打他自己脸上无光,站出来为善庆挡雷。
“还请老佛爷和陛下息怒,我们且听听海军衙门的说法,若是不对,再罚不迟。”
光绪闲来无事,点点头:“也好,就让他死个明白。”
善庆擦擦额头冷汗,慌忙从几张电文中挑出张文宣的那一封:“2月17日凌晨,卑职张文宣奉代提督丁幼廷之命,率三千陆军,悄悄爬上北炮台群。
发现炮台上八千多鬼子还未睡醒,便率众展开猛攻。
只遇到两三百鬼子阻拦,又经海上舰炮炮火支援,方才击退日寇,夺下北炮台群。
此战,共俘获日寇一千两百人,歼敌两百三十人,大胜!”
光绪帝听完,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似乎信了三分:“原来是偷袭,我还以为是真刀真枪血拼下来的。
如此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慈禧人老多疑:“皇帝稍安勿躁,这话你也信?
那是八千全副武装的日寇,不是八千头猪,就算是猪听到枪炮声,也会起来反抗或者逃跑。
难道日寇夜里不放警戒哨?怎么就被张文宣一击得手了呢?
还有那俘虏的一千两百人,怎会如此轻松被俘,难道是主动举着双手,让张文宣绑缚的?怎么可能?
哀家断定,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哀家不信!”
光绪帝又被骂了,感觉很没面子,为了缓解尴尬,说道:“善庆,你接着说,说不出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善庆有些紧张,也感觉电报中有好多疑点,但这么多人同时发电报,都说打赢了,他又不能不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随手拿起另一封电报,是戴宗骞的那份:“2月17日凌晨,卑职戴宗骞奉代提督丁幼廷之命,率三千陆军,悄悄爬上南炮台群。
发现炮台群上风向树林里着火,五千多鬼子都被烟雾熏晕了,只有三百多鬼子顽强抵抗。
某率领麾下和日寇激战,海上舰炮炮火也来支援,三百日寇当场被炸死,我军趁势夺下北炮台群。
此战,共俘获日寇一千一百人,歼敌两百二十人,大胜!”
慈禧一拍桌子,感觉自己聪明的智商被侮辱了,大怒:“无耻狗贼,这是战争,不是儿戏。
这电文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几个人商量好的。
还有,北炮台群八千鬼子没睡醒,被偷袭了,尚可理解;
可南炮台群五千鬼子,怎么就被山火烟雾都熏晕了?难道他们不会跑吗?
难道那山火烟雾,是太上老君炼丹炉的仙烟不成?一闻就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