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粘土,是很好的隔水层!”
“它下面,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承压含水层!”
“而且从粘土的性状和湿度看,下面的水层应该不浅,这个点,希望很大!”
钱老眼睛都亮了,随后他又指向古河道拐弯处和风蚀土梁点。
“这两个点,构造迹象也很明显,不能放弃。”
“我们可以将这三个点,作为最终的打井靶区,按希望大小排序,东北缓坡第一,古河道第二,风蚀区第三。”
“另外,根据这几天的综合观察,我觉得在农场正西方向约五里处,那片表面平坦但微有凹陷的区域,以及东南方向八里外,两座土丘之间的鞍部,也有值得一试的潜质,可以列为第四、第五备选点。”
五处井眼!
经过三天的忙碌,钱老最终给出了五个精确坐标。
梁晚晚看着地图上那五个被钱老用红笔郑重圈出的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这就是专业的价值!
没有钱老,他们就像无头苍蝇,知识才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太好了!钱老,谢谢您!您辛苦了!”梁晚晚由衷地说道。
“接下来,就是寻找打井队来帮我们打井。”
梁晚晚甚至已经看到了农场出水的场景。
然而,周大贵却有些忧心忡忡。
“钱老,梁神医,这五个点...听您刚才的意思,都要打到百米甚至更深才行?”
“这...这县里的打井队,恐怕...他们那机器,打个几十米都费劲,上次不就...”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刚刚升温的气氛又凉了半截。
是啊,找到了井眼,打不出来,还是白搭。
以农场和县里的条件,根本不可能进行如此深度的钻探。
梁晚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很快又舒展开。
“周场长,别急。县里不行,我们就找行的。”
“钱老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剩下的,就是找有能力的人来把它变成现实。”
“我这就去给陈师长打电话!”
没有丝毫犹豫,梁晚晚再次走向那部老旧的电话机。
电话接通之后,梁晚晚立刻向陈师长说出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陈师长,我们在一位老地质专家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五处精确井位。”
“但是,这些井位需要钻探深度可能达到两百米甚至更深,县里的打井队完全无法胜任。”
“恳请部队伸出援手,派遣专业的深井钻探队伍和设备,帮助我们打井!”
电话那头的陈大海,没有推诿,果断答应道:
“梁晚晚同志,你们做得非常出色!”
“我立刻向军区首长特别汇报,申请调派最专业的深井钻探工程分队,前往支援!”
“你们做好接应准备,随时保持联系!”
“谢谢,多谢陈师长!”梁晚晚大声感谢。
......
三天后,一个由四辆军用卡车,两辆带有高大钻塔的大型专用钻探车组成的车队,在飞扬的尘土中,再次驶入兰考农场。
这一次的阵势,比之前更加震撼。
为首的军官是一位四十多岁,面色黝黑,眼神沉稳中透着干练的工程师,名叫朱艺龙,是军区工程兵团资深的深井钻探专家兼分队长。
周大贵和梁晚晚带着农场众人热情迎接。
寒暄过后,朱艺龙没有多余客套,直接要求查看井位资料。
在农场办公室,当朱艺龙看到钱老那标注详尽,分析严谨的地质草图和老旧地图,脸上满是震惊。
“老先生,您这分析…非常专业!”
“这几个点位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对隔水层和构造的判断,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根本做不到。”
朱艺龙由衷地说道,对钱老的态度变得格外尊重。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能遇到如此专业的老地质工作者,让他无比意外。
钱老摆摆手,指着梁晚晚说道:
“是这位梁晚晚同志带着人,不辞辛劳,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了前期踏勘,提供了关键的第一手资料。”
“没有他们的工作,我也只是纸上谈兵。”
朱艺龙又看向梁晚晚,眼中赞赏更浓。
这个年轻的姑娘,实在不简单。
“朱队长,您看,我们先从哪个点开始?”梁晚晚问。
朱艺龙仔细研究了五个点位,最终拍板:
“按钱老的建议,先从希望最大的东北缓坡一号点开始!”
“设备进场需要时间,我们今天先平整场地,搭建临时营地,明天一早,正式开钻!”
整个农场再次被动员起来,协助部队战士平整钻探平台,运送物资。
人们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盼,每一个农场的人,都希望能拥有一口属于自己的水井。。
第二天,朝阳初升,高大的钻塔在东北缓坡上巍然耸立,在荒凉的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
柴油机的轰鸣声响彻原野,粗壮的钻杆开始旋转,带着沉重的钻头,向着大地深处坚定地钻进。
农场里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远远地聚集在安全距离外,翘首以盼。
钱老也被梁晚晚用担架抬到了附近一个背风的土坡上,他身上盖着厚毯子,目光紧紧锁住那旋转的钻塔。
钻探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朱艺龙和他的队员们技术娴熟,操作着复杂的机器。
钻杆一米一米地深入地下,取出的岩芯被编号、记录、摆放在木箱里。
梁晚晚和钱老密切关注着每一段岩芯的变化。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
钻机穿透了松散的沙土层、坚硬的砾石层、致密的泥岩层…
岩芯显示的地层情况,与钱老之前的推断基本吻合。
但是,预想中的主要含水层并没有出现,只有一些含水量很小的裂隙。
钻探深度突破了两百米,依然没有明显的水迹。
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这已经超过了钱老预估的深度,在钱老看来,含水层顶多在180米左右。
朱艺龙眉头紧锁,钻机的轰鸣声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焦躁。
围观的农场群众开始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担忧。
周大贵更是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搓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