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脚楼的废墟在晨光中渐渐清晰,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幽冥蛊自爆的戾气与银蝶的清辉。林羡蹲在废墟边缘,指尖捻起一撮沾染了蛊气的泥土,泥土中隐约有细小的蛊虫残骸在蠕动,被阳光一晒便化作了灰烬。
“巫蛊之道,并非只有阴毒一途。”蚀月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身着墨色衣袍,眼尾银纹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正是从蝶境带出的《蛊经》,“苗疆巫蛊分三等:下蛊以害人,中蛊以护身,上蛊以通天。巫峤之流,只懂下乘伎俩,糟蹋了这门传承。”
林羡起身接过《蛊经》,书页粗糙,上面用古老的苗文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谱,还有一些用银线勾勒的蝶纹注解,显然是蚀月神留下的手笔。“我前世对蛊术一窍不通,今生也只懂些粗浅的驱虫、解毒之法,如何才能快速入门?”
“你有血契之力,与银蝶相通,这便是最好的根基。”蚀月神走到他身边,指尖轻点《蛊经》开篇的图谱,“巫蛊的核心是‘契’——与蛊虫结契,与天地结契,与自身结契。你与我缔结血契,本质上也是一种高阶蛊术,只不过对象是神。”
他抬手召来一只银蝶,银蝶振翅落在《蛊经》的图谱上,翅翼的纹路与图谱中的“引蝶蛊”图案完美重合。“你试着用体内的血契之力,与这只银蝶建立更深的联系,不是召唤它战斗,而是感知它的情绪,引导它的力量。”
林羡按照蚀月神的指引,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体内的蛊气顺着经脉流转,手腕上的银蝶印记微微发烫,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向指尖,朝着银蝶蔓延而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银蝶的情绪——平静、忠诚,还有一丝与他同源的温热,像是自己的手臂延伸出去一般。
“很好,就是这样。”蚀月神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巫蛊不是强行操控,而是心意相通。你要让蛊虫感受到你的信任,它才会为你所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林羡试着用意念引导银蝶,让它按照《蛊经》图谱中的轨迹飞行。银蝶果然听从指挥,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时而盘旋,时而俯冲,动作精准而灵活。他心中一喜,睁开眼睛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只是入门。”蚀月神抬手,银蝶振翅飞回他的肩头,“接下来,我教你炼制第一只属于自己的蛊虫——‘清灵蛊’。此蛊性情温和,能感知危险,净化体内杂气,最适合初学者。”
两人来到苗寨后山的清泉边,蚀月神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蛊罐,罐中装着数十只通体透明的虫卵,正是清灵蛊的虫卵。“炼制清灵蛊,需用清晨的第一滴露水,配合自身精血,在玉罐中温养七日。过程中要不断用意念与虫卵沟通,让它熟悉你的气息,认你为主。”
林羡按照蚀月神的吩咐,用玉簪接住清晨的露水,滴入白玉蛊罐中。然后他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虫卵上。精血与露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层淡淡的红晕,虫卵在罐中轻轻蠕动起来,像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现在,用你的意念与它们沟通。”蚀月神轻声道,“告诉它们,你是它们的主人,你会保护它们,它们也会成为你的伙伴。”
林羡闭上眼睛,再次凝神静气。他将自己的意念注入蛊罐中,脑海中浮现出与清灵蛊并肩作战、相互守护的画面。他能感受到虫卵的回应,它们在罐中轻轻颤动,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灵气,与他的意念交织在一起。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与蛊虫结契的感觉。”蚀月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巫蛊之道,重在心意相通。你若心怀恶意,炼制出的蛊虫也会凶戾嗜血;你若心怀善念,蛊虫也会温和护主。巫峤之所以炼制不出高阶蛊虫,便是因为他心中只有贪婪与杀戮,无法与蛊虫真正结契。”
林羡睁开眼睛,看着罐中渐渐有光泽流转的虫卵,心中豁然开朗。他前世一直以为蛊术是阴毒邪恶的代名词,却没想到其中还蕴含着这样的道理。
接下来的七日,林羡每日都会来到清泉边,用意念温养清灵蛊的虫卵,按时添加露水与精血。蚀月神则在一旁指导,为他讲解《蛊经》中的晦涩难懂之处,传授他与蛊虫沟通的技巧。
在蚀月神的教导下,林羡的进步飞快。他不仅掌握了与蛊虫沟通的方法,还学会了一些基础的蛊术咒语和控蛊手法。他能操控银蝶进行简单的侦查、攻击,还能通过银蝶感知周围的危险。
第七日清晨,林羡再次来到清泉边。白玉蛊罐中,清灵蛊的虫卵已经孵化,数十只通体透明的小蛊虫在罐中飞舞,像是一群透明的小精灵。它们感受到林羡的气息,纷纷朝着罐口飞去,落在他的指尖、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皮肤。
“成功了!”林羡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蚀月神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很好。清灵蛊已认你为主,从今以后,它们便是你的伙伴。记住,蛊虫是蛊师最忠诚的伙伴,要善待它们,不可随意丢弃或伤害。”
林羡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清灵蛊收入白玉蛊罐中:“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清灵蛊突然变得躁动起来,纷纷朝着苗寨的方向飞去,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林羡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蚀月神眼神一凝,抬手召来银蝶:“是巫峤的气息。他在苗寨外围布下了蛊阵,似乎在准备什么。”
林羡脸色一变,握紧了手中的白玉蛊罐:“他想干什么?”
“恐怕是想引你出去。”蚀月神沉声道,“他知道你现在正在修炼蛊术,实力尚未完全提升,想要趁这个机会对你下手。”
林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他来了,那我就陪他玩玩。”
蚀月神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也好。正好让你实战演练一番,检验一下这几日的修炼成果。记住,遇到危险不要逞强,银蝶会保护你。”
林羡点了点头,将白玉蛊罐收好,与蚀月神一同朝着苗寨外围走去。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运用自己炼制的蛊虫进行战斗,也是对他这几日修炼成果的最好检验。
苗寨外围的山林中,蛊气弥漫,隐约能看到无数只蛊虫在林间穿梭,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蛊阵。巫峤站在蛊阵中央,腰间的蛊母珠红光闪烁,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林羡,本主知道你来了。”巫峤的声音传遍山林,“既然你已经学会了蛊术,那就出来与本主一战。若是你能赢,本主便不再觊觎你的重生之力;若是你输了,就乖乖献出你的血,成为本主的炉鼎!”
林羡站在山林边缘,看着眼前的蛊阵,心中没有丝毫畏惧。他转头看向蚀月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蚀月神,这次让我来。”
蚀月神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记住我教你的,与蛊虫心意相通,方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
林羡深吸一口气,抬手打开白玉蛊罐,数十只清灵蛊振翅飞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他运转体内的蛊气,口中念起蛊术咒语,操控着清灵蛊朝着蛊阵飞去。
清灵蛊虽然温和,却有着净化蛊气的特殊能力。它们飞入蛊阵中,所过之处,巫峤布下的凶戾蛊气纷纷被净化,蛊阵的威力瞬间减弱了不少。
巫峤脸色一变,没想到林羡炼制的蛊虫竟然有如此威力:“没想到你竟然能炼制出清灵蛊!不过,仅凭这点本事,还不足以打败本主!”
他抬手掐诀,蛊母珠红光暴涨,蛊阵中的蛊虫变得更加狂暴,朝着清灵蛊扑去。
林羡早有防备,操控着清灵蛊避开蛊虫的攻击,同时用意念引导它们,朝着蛊阵的核心飞去。他知道,只要破坏了蛊阵的核心,巫峤的蛊阵便会不攻自破。
清灵蛊在林羡的操控下,灵活地穿梭在蛊阵中,避开了无数次攻击,终于抵达了蛊阵的核心。它们同时释放出净化之力,一道透明的光柱从它们身上射出,击中了蛊阵的核心。
“轰!”
蛊阵的核心被破坏,整个蛊阵瞬间崩溃,无数只蛊虫失去了操控,纷纷四散逃窜。巫峤被蛊阵崩溃的冲击波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解我的蛊阵!”巫峤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羡,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林羡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巫峤,你输了。”
他抬手操控着清灵蛊,朝着巫峤飞去。清灵蛊释放出净化之力,朝着巫峤身上的蛊气涌去。
巫峤脸色大变,想要逃跑,却被清灵蛊的净化之力缠住,动弹不得。他身上的蛊气被不断净化,实力越来越弱,脸上的苍白也越来越明显。
“蚀月神,救我!”巫峤情急之下,朝着蚀月神大喊道。他知道,现在只有蚀月神能救他。
蚀月神站在一旁,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已注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林羡眼神一冷,操控着清灵蛊,释放出最强的净化之力。巫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净化之力的作用下渐渐化为灰烬,只留下腰间的蛊母珠,落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林羡看着巫峤消失的地方,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亲手打败了巫峤,报了前世的一部分血海深仇。
蚀月神走到他身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做得好。你不仅学会了炼制蛊虫,还能灵活运用蛊术,已经算是一名合格的蛊师了。”
林羡脸上露出了笑容:“这都要谢谢你的教导。”
“不用谢。”蚀月神摇了摇头,“你本身就很有天赋,只是缺少一个引路人。”
两人看着地上的蛊母珠,心中都清楚,这场与巫峤的较量,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他们也知道,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苗疆的危险还有很多,里世界的秘密尚未揭开,他们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林羡弯腰捡起蛊母珠,入手冰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灵气。他知道,这枚蛊母珠是巫峤的本命蛊器,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若是能好好利用,必将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我们回去吧。”林羡说道,与蚀月神一同朝着苗寨的方向走去。
晨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羡握着手中的白玉蛊罐和蛊母珠,心中充满了信心。在蚀月神的教导下,他已经迈出了成为强大蛊师的第一步。
而他与蚀月神之间的羁绊,也在这一次次的并肩作战、相互教导中,变得愈发深厚。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未来,必将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