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在巴索罗缪·熊身旁停留至深夜入睡时分。这段时间她细细梳理了他当前状态下仅存的少量记忆,试图挖掘有用信息。毕竟他能在近乎无意识的状态下守护千阳号,其中定有缘故。
通常情况下,未经允许窥探他人记忆至少是极其失礼的行为。但考虑到此刻的熊几乎难以称之为人,且其真实记忆大多已从精神图景中消失,樱桃便不再顾虑这些。
由于记忆数量稀少,梳理过程异常轻松。通常这会是件棘手的差事,每个人的精神图景都是独特而复杂的迷宫,可能在查阅某段记忆时突然中断,不得不重新搜寻,更别提其他复杂状况。这个问题往往随当事人年龄增长而加剧,对那些拥有漫长寿命的修炼者尤为如此。若无本人协助,对年长者进行记忆探查几乎毫无意义。
数小时的翻阅中,樱桃发现了一段值得关注的记忆。那个头颅空荡的古怪老人贝加庞克正站在她,或者说站在熊的面前。
朋友,希望你做的这一切最终值得。
贝加庞克语焉不详地说道。熊没有回应,只是垂首凝视他,仿佛在等待什么。他脑中亦无任何思绪流转。
……执行指令吧。
贝加庞克细察他的面容后肃然开口,似乎想从中寻觅一丝早已消逝的故人痕迹。
熊抬起头平视前方,转身离开房间。就在这一瞬,樱桃瞥见记忆中的异状,房间半空悬浮着一团巨大且形态不明的物质,形似巨型掌印。
她瞥向熊的双手,那双手此刻仍在徒劳地微微震颤,无疑正试图调用蕴含其中的果实能力。她尤其注意到掌心的肉球印记,竟与记忆中那团奇异能量的形状完全相同。
那究竟是什么?樱桃正疑惑时,一个念头闪现,恐怖三桅船上,熊不是曾抽取路飞的让索隆承受吗?那能量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这或许是一条线索,倘若她决定去寻找贝加庞克的话。
樱桃决定今夜到此为止。她并不疲倦,但这项工作实在枯燥得令人麻木。
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罗宾已在被窝中等待,见她回来便问。
有些发现,但新问题比答案更多。只是更添了几分将来要与贝加庞克长谈的理由。樱桃懒洋洋地扑倒在床上。罗宾没再多言,只伸手环住樱桃的臂膀,阖眼入睡。樱桃也随之沉入梦乡。
……
一道披着斗篷的高大人影,正无动于衷地审视着几张悬赏令。
其中有波特卡斯·d·艾斯、蒙奇·d·路飞,以及哈宾·d·樱桃。三人皆是足以搅动世界的存在,且都冠有之名。
斗篷人影将其余悬赏令搁置一旁,唯独留下哈宾·d·樱桃的那一张。
蒙奇·d·龙之子与哥尔·d·罗杰之子,本就被预料终将成为棘手的麻烦,但哈宾·d·樱桃却似凭空出现。
斗篷人影将目光转向玻璃柜中的一具尸体。那是数月前死于马林梵多战争的青年,死因是贯穿胸部的刺伤,据尸检推断凶器应为长矛。
最诡异之处在于,这具尸体未经任何特殊防腐处理,却在漫长时光后几乎未见腐坏。
斗篷人影认为这具青年尸体与哈宾·d·樱桃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后者曾在战斗中消失,又从海军阵线后方重现,很可能便是前者的致死之人。
问题在于为何?
斗篷人影思忖着尸体不朽是否与其死因有关。哈宾·d·樱桃拥有某些无法解释的奇异能力,那青年是否也具备类似特质?然而多方背景调查显示两人并无交集。
斗篷人影厌恶未知。信息本身即是力量。
但贸然处死樱桃并非良策。在揭开秘密前绝不能让她死去,否则秘密可能永远湮灭,这是无法接受的结局。
斗篷人影不曾料到,这份出于好奇的迟疑,终将使其丧失简单抹杀樱桃的机会。因为那时,这样的行动早已变得不可能。
……
晨光透过舷窗将樱桃唤醒。罗宾不在身侧,生命感知迅速扫过,察觉她在厨房。
樱桃不情不愿地起身。关于熊的处置仍未决断,而新一天的开始意味着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她拖着步子走进餐厅,其余女士正等待罗宾完成早餐。只有梅利号试图帮忙,但身为绵羊实在帮不上什么。樱桃对这群懒散的贪吃鬼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厨房。
她本也不想帮忙,但至少能赚点罗宾的好感。
早。睡懒觉可不像你。罗宾边翻煎饼边说道。
早啊。樱桃打着哈欠走过去照看煎锅里的培根。
罗宾瞥她一眼:你今天这副模样,倒像个普通人了。
我本来就正常得很,你在说什么呢?奇怪的明明是其他人。樱桃戏谑反驳,心底却当真如此认为,她绝不可能将此世之人视作。
那我也奇怪吗?罗宾挑眉问道。
怪得不能再怪了。樱桃毫不犹豫的回答,换来增殖手掌在臀部的玩笑轻拍。
早餐端给餐厅里那群懒洋洋的小猪。梅利号的餐食有些特别,虽以蔬草为主,她却坚持要加点肉食,这习惯无疑是从路飞那儿学来的。
所以你要怎么处置熊?瑟琳问道。
樱桃沉思片刻,让问题在空中悬停数秒才开口:我想暂时把他留在这儿。我需要更多信息,移动他只会切断可能的线索渠道。把他交给革命军只会让他在世界政府眼中暴露,我还没决定是否要这么做。
她吩咐罗宾、卡本纳和佩罗娜前往夏琪的酒吧。她知道若放任不管,熊会试图离开,于是决定扰乱他近期的记忆,但愿这能让他认为在此处的任务尚未完成,从而继续守护千阳号。
幸运的是她无需过于谨慎,毕竟他现在没什么重要记忆可供误伤。樱桃戴上面具以防被认出,在其精神图景中操作完毕后,她解除了果实封印,随即放开了熊。
熊回到了千阳号前最初的位置,未见离开迹象。樱桃判断此刻已可安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