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场？”
陈默握着那根粗糙的短棒，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木刺，看向独眼老者。油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听着威风，其实就是个挨揍的沙包。”独眼老者耷拉着眼皮，语气没什么起伏，“丙字九号房，几个刚有点信力苗头的新人蛋子，手痒，又想省灵屑，凑钱开了间私练房。缺个能抗揍、懂点门道的老鸟陪他们过招，指点指点。”
他抬起独眼，打量了一下陈默：“你刚才那下子，卸力打力的时机抓得不错，不像完全没根底的。去不去？一场一颗灵屑，打赏另算。不过事先说好，那边的小崽子下手没轻没重，断胳膊断腿自己认栽。”
一颗灵屑？陈默心里盘算，这可比跑龙套强多了，而且……陪练？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练习他的“形体”和“共情”应用。
“行。”他点头。
独眼老者也不废话，直接指了个方向：“从右边那个小门出去，走廊到底，挂红灯笼那间。”
陈默依言走去。推开那扇薄木门，一股热浪和年轻人的汗味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中间清空，铺着些旧垫子。四个穿着短打的年轻男子正在对练，动作生涩，但一个个眼神发亮，带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旁边还站着两个，抱着膀子在看。
见陈默进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你就是疤爷介绍来的‘老鸟’？”一个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的高个青年走上前，语气带着点怀疑，“看着也不怎么壮实啊。”
陈默把短棒往墙边一靠，活动了一下手腕：“试试？”
那青年咧嘴一笑：“爽快！我叫赵莽！哥几个手头紧，请不起乙等的大哥，就麻烦你陪我们练练了！规矩知道吧？不能用真家伙，不能下死手，其他的，各凭本事！”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矮壮如小牛犊的青年就低吼一声，直接一个冲撞顶了过来！速度不快，但势大力沉，像头发狂的小野猪。
陈默眼神一凝，“共情”微动，能感觉到一股莽撞和急于证明自己的情绪。他不闪不避，在对方即将撞上的瞬间，腰胯微沉，侧身用肩膀迎了上去，却不是硬抗，而是顺着对方的冲势，手臂一缠一引！
“走你！”
矮壮青年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前冲的力道被带偏，整个人收势不住，噔噔噔朝着墙壁冲了过去，“砰”一声撞在垫子上，虽然没受伤，但也撞得七荤八素。
“咦？”旁边观战的人发出轻呼。
赵莽眼睛一亮：“有点意思！再来！”
这次他亲自上场，摆开架势，一拳直捣陈默面门，拳风比刚才那矮壮青年凌厉不少，显然信力修为稍高一筹。
陈默不敢大意，集中精神感知。赵莽的情绪是兴奋夹杂着一丝好胜。他脚步滑动，再次试图用那卸力的技巧。
但赵莽变招更快，拳头半途化掌，五指如钩，直接扣向陈默的手腕！这一下要是抓实了，骨头都能捏碎！
陈默心头一凛，知道不能再留手。他猛地后撤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抓，同时一直被动的他，第一次主动出击！左腿如鞭子般抽出，扫向赵莽的下盘！
这一脚没什么章法，纯粹是前世在剧组看武行打架偷学的野路子，但快、狠、准！
赵莽没想到对方突然反击，仓促间抬腿格挡。
“啪！”
两腿相交，陈默感觉小腿骨一阵发麻，但赵莽也被踹得身形一晃。
“好！”赵莽不怒反喜，攻势更猛，“这才够劲！”
接下来的时间，陈默彻底陷入了“苦战”。他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生铁，被六个精力旺盛、打法各异的年轻人轮番捶打。
他时而凭借微弱的“共情”预判对手意图，用粗浅的卸力技巧周旋；时而被逼到绝境，只能靠着信力种子强化过的身体硬抗，或者用更野的路子反击。身上很快就青一块紫一块，汗水浸湿了破旧的衣衫。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身体的掌控，对“共情”的运用，对信力流转的理解，都在飞速提升。
【通过高强度实战，演技（形体）经验值中幅提升】
【通过极限施压，对“共情”感知与应用理解加深】
【信力种子融合度微量提升】
面板的提示不断刷过。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人被陈默用一个狼狈却有效的抱摔放倒后，所有人都累得瘫在垫子上，大口喘气。
陈默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浑身像是散了架，胸口剧烈起伏，但眼睛却异常明亮。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暖流虽然消耗巨大，却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和顺畅了。
赵莽挣扎着坐起来，扔过来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六颗灵屑。
“哥们，可以啊！”他抹了把汗，脸上没了最初的轻视，多了几分佩服，“看着不咋地，手底下真硬！比之前那几个光会挨揍的强多了！明天还来不来？”
陈默接过灵屑，感受着那微薄却真实的能量，咧了咧嘴，牵扯到嘴角的淤青，疼得吸了口凉气。
“来。”
为什么不来？这里挨揍，比在外面被人阴死强。而且，这些年轻人虽然下手黑，但心思相对单纯，正是他磨练“共情”，熟悉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最佳陪练。
他扶着墙站起来，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
“走了。”
他摆摆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那扇薄木门，重新没入外面的黑暗中。
走廊幽深，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走到拐角，他下意识地停下，靠着冰冷的墙壁歇口气。
就在这时，旁边堆放杂物的阴影里，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小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啊？疤爷我的‘灵玉’，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