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门,萨那古城外一处荒芜的悬崖边缘,矗立着被风沙侵蚀的古老泥砖塔楼。狂风卷起沙粒拍打在千疮百孔的墙壁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林夕,一名因在国际援助项目中伪造账目、倒卖救援物资并导致难民死亡而被组织除名并通缉的华裔后勤官员,为躲避追捕并寻找传说中的“所罗门王秘宝”,通过黑市渠道加入了一支由当地部落军阀资助、伪装成“建筑勘测队”的盗墓团伙。队长是凶残的也门人阿卜杜勒,队员包括贪婪的埃及古董贩子、几个沉默的贝都因掘墓人和一队眼神凶狠的雇佣兵。
队伍里的老向导,脸上布满皱纹的也门人穆克比尔,在接近塔楼前就显露出极度不安,多次警告说这座塔是“魔眼之塔”,受到古老邪灵“乌姆·苏尤夫”(刀剑之母)的诅咒,塔内藏着不祥之物,绝不能进入。但阿卜杜勒对此嗤之以鼻。
在塔楼底层一个被瓦砾半封的密室里,他们发现墙壁上嵌满了无数只雕刻而成的石眼,每只眼睛的瞳孔都指向房间中央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空心青铜头颅,头颅内部刻满了无法辨认的符文,而头颅的七窍却被一种黑色的、类似沥青的物质封死。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某种腐臭油脂混合的气味。
穆克比尔看到青铜头颅的瞬间,惊恐地划着驱邪手势,用阿拉伯语嘶声警告:「‘乌姆·苏尤夫’的祭品!里面封着‘吉恩’的恶念!打开它会释放‘诅咒之视’!快用盐和铁屑填满它,埋入深井!」但阿卜杜勒和埃及贩子被这诡异的青铜器吸引,强令撬开被封的七窍。当一名雇佣兵用匕首撬开最后一只眼眶时,一股黑烟喷出,该雇佣兵当场双眼流血,发出非人惨叫,用匕首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后断气。当夜,阿卜杜勒在守夜时离奇死亡——尸体双眼被挖空,只剩下血淋淋的黑洞,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无法承受的景象。
恐慌在队伍中蔓延。林夕负责处理这个邪异的青铜头颅。深夜,在油灯摇曳的光线下,他独自审视头颅内部那些扭曲的符文。那空洞的眼眶仿佛深不见底,吸引着他的目光。当他凝视其中一只眼眶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他看到了昔日援助营地里因他克扣物资而饿死的难民扭曲的面孔,看到了被他出卖的同事在狱中受刑的惨状……这些画面真实得可怕,充满了怨恨和痛苦。一个充满恶毒快意的低语声直接在他脑中响起,诱惑他欣赏这些痛苦,并渴望制造更多的惨剧。
他的梦境变成了无尽的恐怖画廊。他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满是镜子的迷宫,每面镜子都映出他过去罪行导致的血腥后果,以及未来可能犯下的更可怕的暴行。梦中,一个由破碎镜片和阴影组成的女性形象拥抱他,进行着充满撕裂感的交合,极度的痛苦与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堕落快感交织。醒来时,他双眼刺痛,布满血丝,帐篷的帆布上出现了许多莫名的、如同指甲抓挠的痕迹。
队伍开始遭遇诡异厄运。埃及古董贩子产生幻视,总说看到满地的蝎子,最后疯狂地挥舞匕首砍杀空气,误伤同伴后被击毙。一名贝都因掘墓人开始失眠,声称总有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最后用挖墓的镐头刺穿了自己的太阳穴。林夕恐惧地意识到,这些死亡都与他凝视青铜头颅后,内心被放大的愧疚、恐惧以及随之产生的毁灭欲有关。
林夕试图用布包裹青铜头颅并将其丢弃,但每次包裹都会莫名破损,头颅总会回到他身边。在极度的精神压力和一种破罐破摔的扭曲心态下,他产生了与头颅中存在“沟通”的念头。他尝试将自己的血滴入头颅空洞的眼窝。血液没有流出,而是被瞬间吸收,那低语声变得清晰,一股关于人体弱点、刑具使用和制造恐惧的邪恶“知识”涌入脑海。他利用这“知识”,在一次与敌对团伙的火并中,以残忍手段折磨并处决了对方头目,暂时震慑住了敌人。
但代价是,他需要更频繁地“献祭”鲜血,后来甚至需要活物的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残忍,看人时总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的要害。他开始厌恶光明,喜欢待在阴暗处。对暴力场景产生病态的迷恋。脑中的低语越来越清晰,那自称为“千眼之主”的存在,催促他奉献更“鲜活”的祭品——充满极致恐惧和痛苦的“注视”。
一次,队里一名年轻雇佣兵发现林夕深夜用匕首自残取血,企图报告新头目。在低语操控下,林夕将士兵诱至塔楼顶层,将其捆住,用匕首一点点剜出他的双眼,并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被放入那个青铜头颅的空洞中。士兵在极度痛苦和恐惧中死去,林夕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冰冷的能量涌入体内,那青铜头颅仿佛“看”得更远了。
连续的恐怖事件让团伙濒临崩溃。老穆克比尔找到了眼神已非人般冰冷的林夕,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死气和那仿佛活过来的青铜头颅,绝望地说:「你成了‘诅咒之视’的通道!它在用你的眼睛散播死亡!必须在正午阳光最烈、阴影最短时,用熔化的铅水灌满这个头颅,再将其沉入红海最深的海沟!」
方法是在塔楼顶平台架起熔炉,将铅块熔化。由穆克比尔念诵强大的封印咒文,然后将滚烫的铅水灌入青铜头颅。林夕必须赤身跪在烈日下,睁大眼睛直视太阳(象征以最纯粹的光明对抗最深的黑暗),忍受强光灼烤和邪灵最后的、最恐怖的幻象攻击,直到铅水凝固。穆克比尔警告,这是与诅咒争夺视觉的战斗,一旦失败,诅咒将通过他的眼睛世代相传。
正午,阳光毒辣,熔炉沸腾。咒文响起,铅水注入!青铜头颅剧烈震动,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七个孔洞中喷出黑色的烟雾,烟雾中浮现出无数流血的眼睛!林夕感到自己的眼球仿佛在融化,邪灵向他展示地狱般的景象诱惑他屈服。他凭借残存意志力死死盯着太阳。
就在铅水即将灌满头颅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和枪声——可能是也门政府军或敌对部落!穆克比尔一分神,咒文中断。即将被铅水封死的头颅猛地炸裂!一块灼热的、带着一只凝固的铅眼的青铜碎片如同子弹般射出,精准地嵌入了林夕的右眼眼眶!
林夕被后来的武装力量发现,重伤昏迷。青铜头颅主体被毁。他的右眼球被碎片取代,虽经手术取出碎片,但右眼永远失明,眼眶留下一个无法愈合的、类似眼眶形状的狰狞疤痕。他被遣返回国,经过长期治疗,身体似乎康复,但性格变得极度孤僻阴郁。
他隐居在一个偏僻小镇,靠着微薄救济金生活。他以为自己摆脱了诅咒。但每当夜深人静,他的左眼总能清晰地“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邻居家庭暴力的阴影、路上行人隐藏的恶意、甚至电视新闻中灾难现场的血腥细节……更可怕的是,他右眼的疤痕在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仿佛那只铅铸的“眼睛”仍在凝视着什么。
一天,他在二手市场看到一个破旧的青铜香炉,炉身刻满了眼形纹路。当他靠近时,右眼疤痕传来钻心的剧痛,左眼却看到香炉周围缠绕着无数黑色的、痛苦的人形能量。他鬼使神差地买下了香炉。当晚,他将香炉放在床头。半夜惊醒时,他发现那香炉的眼形纹路在月光下仿佛在蠕动,而墙壁上,赫然投射出两个影子——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则是一个头部笼罩在无数眼睛状阴影中的诡异身影,正站在他的床边,俯视着他。
林夕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右眼疤痕,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皮肤的触感,而是……冰冷的、带着锈迹的金属质感。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那失明的右眼窝深处,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遥远的、来自也门荒漠的、充满恶意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