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众人上方响起,异象流转。
“天护圣地”又俗称为天庭,天帝手持一柄金色战戟,身形在众人上方浮现。他那可怕的帝威倾泻而下,如星河倒悬,瞬间震慑了这整片战场。
下方,三名无暇至尊的目光骤然凝聚,死死盯在了这道身影上,脸上写满了忌惮与惊疑!
青蝠至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不可能……难道,太初古矿被你灭了?”
磷幽至尊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唉!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冥蝶至尊清雅的女声紧接着响起:“看来我们……是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呀。”
神州大帝夏阳的内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目光扫过这严阵以待的三人,对身旁传音道:“呵,两尊大帝在前,他们竟不遁走,反倒摆出死战的架势?”
天帝叶天心中同样泛起一丝波澜,但他面上却如古井无波,朗声笑道:“哈哈哈,有趣!明知不敌,仍欲死战!这般气魄,倒比本帝以往斩的那些只知逃窜的至尊,强上了不少啊!”
三人目光于刹那间交汇,眼底都露出决绝之意。
他们不再言语,齐齐发出一声撼动虚空的长啸!
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绝伦的至尊气息轰然爆发,瞬间席卷整个寂夜之渊!
三柄本命帝兵同时浮现,并且彻底复苏。他们可怕的帝威混合交织,如同末日风暴般席卷四方。
他们竟要在此地,当场极尽升华,重归巅峰,与两名大帝死战!
两位大帝神色微凝,看着他们周身道韵如龙环绕,磅礴的生机与法则之力开始不断升腾。
然而,属于帝者的至高骄傲,让他们并未出手打断这过程。他们要在对方重临巅峰之时,以绝对的力量将其碾碎,铸就自身的无敌威名!
就在那升华之光即将攀升至顶点、三股无缺法则即将彻底点燃的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冰冷的传音,同时在三人耳边响起!
三人那燃烧到极致的气息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生生扼住!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眼神都未曾交换,极其突兀地同时变招。混合着三种截然不同的至尊法则,瞬间化作一股巨大的法则光束,攻向了正欲上前厮杀的天帝方向!
天帝眸中金色神芒暴涨,手中金色战戟发出一声激昂龙吟,悍然横拦!
璀璨戟芒与巨大的法则光束狠狠对撞,爆发出了一声撕裂寰宇的巨响。那片空间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狂暴的虚无。
天帝竟也被这合力一击震得微微一顿。
就在这一顿之间!
三道遁光已撕裂尚未合拢的空间裂缝,他们速度快到了极致,瞬间遁逃而走,射向了寂夜之渊那最深最浓的黑暗之中。
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下方面容扭曲、咆哮嘶吼的数万诡异大军。
“想走?!”
夏阳大帝冷哼一声,他的帝袍无风自动,一步踏出,正欲向前追击。
然而侧方虚无之中,一道黑影闪过,突然打出一股强悍法则之力,直指夏阳背心要害!这一击阴狠毒辣到了极致!
夏阳反手挥出一拳,拳影浮现山河社稷之影,与那黑芒对撞,发出一声沉闷到让人心悸的巨响,周遭法则瞬间紊乱。
夏阳身形一晃,也被阻拦了下来。等他再抬眼时,那偷袭者的气息已彻底消散。
此时三位至尊早已遁入渊暗,消失无踪。
只剩下被他们抛弃的诡异堕落者大军,它们先是一寂,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绝望嘶吼。它们再无任何阵型与理智,化作淹没一切的黑色潮汐,悍不畏死地扑向了两位大帝,以及刚刚稳住阵脚的联军防线!
“真是该死!居然让他们给逃了!”
天帝声如九天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之意。金色战戟横扫,戟芒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弧光,所过之处,万物归虚。
成千上万的堕落者连同那片空间一起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在这片天地存在过一样。
夏阳猛地一拳挥出,无数诡异生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了飞灰。
两位大帝含怒出手,威能撼动诸天。仅仅数次呼吸之间,便有数十万诡异生灵彻底寂灭,残骸与污血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下方本就暗红的大地染得更加触目惊心。
寂夜之渊最深处,几道身影静静悬浮于虚空之中。
血眼妖皇率先开口:“想不到啊,天帝居然也过来了……这下可难办了。”
一旁的幽海魔帝周身翻涌的黑雾略微凝滞:“唉,都是变数。一尊鼎盛时期、执掌天庭权柄的天帝,再加一个根基深厚、气运绵长的神州大帝夏阳……正面击破,代价非你我所能承受。”
“代价?”
一个沙哑干瘪的声音响起,如同两片枯骨在相互摩擦,令人牙酸。正是另一位极道至尊。
“吾等之生机何其宝贵。帝路将至,斩杀两位大帝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况且纵能惨胜,吾等至少亦需陨落二至三位,余者皆会惨遭重创。万载心血,岂不是要就此付诸东流,得不偿失?”
赤花至尊纤细的手指间,一朵赤剑花浮现在她手中,被她不断把玩着。花瓣不断绽放又瞬间枯萎,循环生灭。
她娇媚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冰冷:“哼哼,那依诸位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总不能放任两尊大帝尽情攻伐杀戮吧?”
那沙哑声音的至尊再次开口,语速平缓:“确实不能放任他们这般攻伐下去了。我提议,我们应当立刻转攻为守。”
“眼下,我们手中还有:五名无缺至尊,两尊皇道至尊,一位至尊巅峰。”
“令那五名无缺至尊,分袭其飞舟群阵列衔接薄弱之处,以及外围防护阵法节点。一击即走,不必缠斗,旨在乱其阵脚,疲其心神。”
“遣那两尊皇道战力,隐匿形迹,专司猎杀联军之中天赋超绝、气运隆厚者。尤其是各圣地道子、古老传承的圣子,或是那些已触摸帝关边缘、有望突破的准帝。断其根基,绝其未来。”
“如此一来,叶天与夏阳必然投鼠忌器,不得不四处驰援,分身乏术。彼辈来,吾等则散于渊暗;彼辈追,吾等则隐于虚无。以这寂夜之渊无尽时空与之周旋。”
“若真有哪位不慎被其锁定,难以脱身……便令其极尽升华,与他们来一场生死搏杀。而吾等真身则隐于至高暗处,伺机而动。若能借此良机,重创其中一位大帝,乃至损其道基……此消彼长之下,这盘看似铁壁合围的死局,未必不能盘活。”
又一个低沉如闷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然,彼辈飞舟群汇聚轰击,覆盖极广,威能不俗。吾等自可无视,然亿万低阶子孙与各处培育巢穴、转化阵法,却经不起这般日复一日的消磨。久守之下,根基必损。”
沙哑声音的至尊淡淡道:“赤花道友手中,不是正有一柄极品防御帝兵吗?此宝最擅防御,尤克此类大范围光束轰击。”
赤花至尊脸上的娇媚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她掌心一翻,手中寂灭之簦骤然浮现。伞骨呈现血红光泽,伞面非布非帛。
她指尖拂过伞骨,眼神锐利,直刺那发言者:“你倒是好算计啊!想用我的本命帝兵,去硬抗他们飞舟群这般大规模的持续轰击?”
“我的寂灭之簦虽是顶级防御帝兵,可在那等密集狂暴的攻击下,纵然不彻底崩毁,也必遭重创!”
“联盟?合作?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我等拥有足够的力量!失了此簦的赤花,在诸位眼中,与那些生死都被你们掌控的棋子,还有何区别?”
她声音渐厉:“本座宁愿孤身杀出这寂夜之渊,去寻一线生机,也绝不愿意做他人的盾牌与棋子!我就不信,他们真会为了追杀我一人,而置整个寂夜之渊大局于不顾!”
“况且,就我和天帝的情分,他未必就会杀我。”
血眼妖皇眼见局势即将失控,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劝慰之意:“赤花道友何出此言啊?吾等既为盟友,自当同进同退,共度时艰。”
“道友所虑,无非是帝兵损耗。此事易尔。只需吾等九人,同时出手将自身法则共同加持于这寂灭之簦之上,短时间内将其威能推至半仙器,亦非难事。”
“届时,莫说那些飞舟光火,便是叶天与夏阳联手一击,也未必能损伤到这寂灭之簦。”
“待此战阶段功成,吾等再共同抽取部分堕落者本源,为道友温养帝兵,恢复损耗,如何?”
赤花至尊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其余几道沉默却微微颔首的身影,心中了然。这既是当前破局的最优解。
她沉默片刻,冷声道:“……可以。但需要诸位发下大道誓言!”
“加持之时,若有谁敢藏匿半分实力,或暗动手脚,必受渊火焚魂、真灵永堕之劫!事后温养帝兵,亦需诸位共同出力,不得推诿!”
“可。”
“理当如此。”
“便依道友所言。”
几声或低沉、或沙哑、或漠然的应诺,在黑暗中相继响起。一道道大道誓言,开始在空中凝聚。
誓言结束,幽海魔帝发出低沉而略带亢奋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将天地众生视为玩物的残酷兴味:“持久周旋,猎杀天骄,牵制大帝……呵呵,此等谋略,细细品来,倒比那直来直往的血肉搏杀,更显滋味,更见艺术。”
“吾等纵横太古,灭界无数。似这般将一方天地化为棋盘,以万灵兴衰为子,与当世大帝对弈的玩法,亦是久违了。啊哈哈哈哈……”
几道代表着此世最古老、最深沉黑暗与恶意的恐怖身影,在这永恒寂静的深渊核心,发出低沉而谐谑的共鸣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