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佐辞别裴千虎后,御剑飞行,向着渡口赶去。
他刚到渡口,就瞥见城门外悬着一艘青纹灵船,船舷上“天穹城”三字格外醒目竟是赶巧了。
灵船比上次坐的简陋许多,航线也绕了远路,执事说要多走一日。
裴佐倒不介意,寻了个靠窗的房间住下,左手摩挲着腕上布满裂纹的玉镯,心里既念着师尊的安危,又盼着快点见到父亲,好前往黑岩森林的紫龙洞。
三日后傍晚,灵船终于停靠在天穹城码头。
裴佐拎着简单的行囊,脚步没停,径直往裴家大宅赶。他离开时还是筑基初期,如今已是中期,想着或许能让父亲惊喜几分。
刚跨进裴家院门,就见婢女小翠端着水盆走过。
裴佐急忙上前:“小翠,我爹呢?”
小翠见是他,手里的水盆晃了晃,连忙躬身:“少爷您回来了!家主……家主已经好些天没回府了,翠儿也不知道家主去了哪儿。”
“没回府?”裴佐眉头一皱。
他爹向来稳妥,即便外出,也定会留话。
他又接连找了几个伺候父亲起居的丫头和小厮,问遍了前院后院,得到的答复却都一样家主失踪多日,没人知道去向。
“奇怪,难道出了什么事?”裴佐心里发沉,正往大殿方向走,想看看族里是否有消息。
迎面就撞见了大长老。
大长老穿着一身墨色锦袍,须发皆白,见了裴佐,先是一愣,随即开口:“小佐?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在天剑城出了什么岔子?”
“大长老,我没事。”裴佐上前一步,语气急切,“我找我爹,他好几天没回府了,您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大长老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家门不幸啊!”
他左右看了看,拉着裴佐快步走进大殿,反手关上殿门,才压低声音道:“你爹没出事,他在合欢宗呢!”
“合欢宗?”裴佐愣住了。
他上次误入合欢宗,还和合欢宗起过冲突,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就是上次你惹上的那合欢宗。”大长老语气无奈,“自你从合欢宗出来后,那柳敏不知何时就缠上了你爹。”
“你娘走得早,你爹又正值壮年,我辈修行者寿元悠长,有这样的需求也是人之常情,老夫与族里人本也能理解。”
“可谁能想到,他竟被那柳敏迷了心窍,整日在合欢宗沉迷酒色,连家都不回了!”大长老越说越气,指着殿外。
“老夫好几次派人去接,都被他给轰了回来。想亲自前往,可你也知道,老夫和你爹年轻时争过家主之位,有旧怨。要是老夫亲自出面,又怕族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借机发挥,扰乱家族。这是老夫不愿意看到的。”
“二长老倒是去了一趟,可他修为不如你爹,被你爹几句话就撵了回来,还挨了顿呛。”大长老揉了揉眉心,“老夫实在没辙,所以只能先把消息压着,免得被其他家族笑话,丢了我裴家的脸面。”
裴佐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唉,这叫什么事儿啊!我爹他……他怎么会这样?”
两人沉默着坐在大殿内,空气都透着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大长老才开口:“罢了,这事先不提。你突然回来找你爹,到底有什么事?”
裴佐这才想起正事,定了定神,恭敬回道:“我想让爹带我去黑岩森林的紫龙洞,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对我十分重要。”
“紫龙洞?”大长老猛地提高声音,脸色骤变,“你疯了?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你可知道紫龙洞内的紫龙王究竟是何等存在?那可是元婴期的大妖!只需一巴掌,便能轻易拍死众多如你一般的筑基修士!”大长老面色凝重,右手指着他,语气又急又怒。
“不错,老夫曾经觉得你天赋废了,还占着家族资源,对你确实多有偏见。可如今你修为恢复,乃是我裴家的希望,老夫怎能看着你去那种地方送死?”
“大长老您别急,听我说完。”裴佐连忙摆手,“我没打算深入紫龙洞,就去外围找一样东西,不会惊动紫龙王的。”
“而且我知道外围也有危险,所以才想让爹陪我去,有他在,也能护我周全。可现在……”他挠了挠头,语气无奈,“要不然,我去合欢宗把爹给揪回来?”
“揪回来?”大长老冷笑一声,“你二叔前几天不是去了吗,被你爹骂了一顿,还被合欢宗的人赶了出来,你去了也没用。”
裴佐顿时没了主意,站在原地,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长老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软了语气:“罢了,谁让你是裴家未来的希望。明日我和二长老商量一下,让他暂代家主之位处理族里的事,我陪你去黑岩森林。”
“您陪我去?”裴佐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意外。
他以为大长老会因为曾经的那些过节,不会帮他。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怒意:“怎么?难道你还怕我半路害你?我裴磊还没堕落到这种地步!”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裴佐连忙拱手,语气诚恳,“多谢大长老,是我失言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在去黑岩森林之前,我还是想去合欢宗见我爹一面,好歹劝劝他。要是能把他劝回来,那最好不过了。”
大长老点点头,对他叮嘱道:“去可以,但切记要隐秘。别让人知道你是裴家的人,这要是传出去,我裴家的脸面就没地方搁了。”
“我知道了。”裴佐应下,心里却没底爹被柳敏迷成那样,他真能劝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