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杨戬，有些疑惑：“真君还有何吩咐？”
杨戬看着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之事，本是我之过错，累你受罚，我心有不安。”
白晶晶笑了笑，浑不在意：“真君言重了。本就是那几名宵小咎由自取，况且我下界也并非全是坏事。”
哪吒在一旁插嘴道：“就是就是！杨戬大哥，你就别矫情了！白晶晶够意思，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她！”
杨戬瞪了哪吒一眼，随即目光重新落回白晶晶身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惩罚已定，无可更改。”
“但，你此去西牛贺洲前路未卜，佛门目光想必也汇聚于此。”
他顿了顿道：“我杨戬，与哪吒，愿在此与你义结金兰，从此祸福与共。”
“若你下界遇险，我与哪吒便可名正言顺出手相助，也算全了今日你担责之情。”
结拜？
白晶晶愣住了，和二郎神、哪吒结拜？这……
哪吒先是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好啊！这个主意好！”
“白晶晶，不，以后该叫三妹了！咱们这就结拜！要是你下界遇险，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相助，别人也找不到什么由头。”
杨婵也在一旁温柔笑道：“恭喜二哥，恭喜哪吒，恭喜白妹妹。”
她显然也乐见其成。
白晶晶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杨戬，又看了看兴奋雀跃的哪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穿越至今，虽然有机缘有靠山，但更多是利益交织与算计。
像这样纯粹出于义气和认可的结拜之情，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她知道，杨戬这么做一方面确实是感念她今日主动担责，另一方面，也是为她接下来的西牛贺洲之行加上一道保险。
有了这层关系，若她真与佛门冲突，杨戬和哪吒插手便有了更充分的理由。
“承蒙真君与三太子不弃，晶晶……荣幸之至。”
白晶晶不再犹豫，郑重拱手。
杨戬见白晶晶应下，微微颔首：“既结兄妹，便不必再以官职相称。”
哪吒更是直接，一把拉住白晶晶和杨戬：“走走走！找个地方，咱们歃血为盟！不对，是饮酒为誓！”
四人来到杨戬在司法天神殿后的一处僻静庭院。
杨戬挥手设下禁制，取出一坛珍藏的仙酿和三个玉碗。
没有繁文缛节，也没有告祭天地。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心念即法旨，承诺即因果。
杨戬亲手斟满三碗酒，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带着浓郁的仙灵之气。
他率先端起一碗，目光扫过哪吒和白晶晶，沉声道：“今日，我杨戬，在此与白晶晶，李哪吒结为异姓兄妹，从此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天地为证，青萍为鉴，若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天地为证，青萍为鉴！”
哪吒和白晶晶也齐声应和，端起酒碗。
“青萍为鉴”四字一出，白晶晶心神微动，隐约感觉到那柄位于碧游宫深处的青萍剑似乎轻轻震颤了一下，一道无形的因果线将三人紧密相连。
三人仰头，将碗中仙酿一饮而尽。
仙酒入喉，化作暖流散入四肢百骸，更有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
“哈哈哈！好！从今往后，我哪吒又多了一个妹妹！”
哪吒放下酒碗，用力拍了拍白晶晶的肩膀，笑得无比畅快。
杨戬取出两枚雕刻着玄奥符文的玉符递给白晶晶：“此乃我以心神炼制的传讯玉符，无论身在何地，只需法力激发，便可传递讯息。”
“若遇危急，捏碎玉符，我与哪吒顷刻便至。”
白晶晶接过玉符，触手温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法力和杨戬一丝本源气息，知道此物珍贵，郑重收起：“多谢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得自然无比，杨戬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
饮过结义酒，赠过信物，气氛融洽。
杨戬看向白晶晶，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三妹，此行下界，万事小心。西牛贺洲水很深，佛门经营多年，耳目众多。”
“切记量力而行，安全为上。”
“大哥放心，我晓得轻重。”
白晶晶点头。
哪吒也认真说道：“三妹，遇到打不过的秃驴别硬撑，直接喊我们！二哥我带齐家伙事儿去帮你！”
白晶晶心中暖流淌过，再次拱手：“大哥，二哥，那我这便出发了。”
“保重。”
杨戬颔首。
哪吒挥了挥手：“万事小心。”
白晶晶不再迟疑，转身施展纵地金光，化作一道金芒径直飞出南天门，朝着下界西牛贺洲的方向而去。
看着白晶晶消失在天际，哪吒摸了摸下巴：“杨戬大哥，你说，我们仨结拜不会被佛教盯上吧？那些秃驴好像很在意三妹。”
杨戬目光深远，缓缓道：“她身负变数，福缘深厚，与我等结缘，或许亦是天意。”
杨婵轻声道：“希望白妹妹此行顺利。”
......
飞出南天门，白晶晶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了那副风流倜傥，手持折扇的“白玉公子”模样。
这身份用着顺手，也方便在人间行走。
她先是降落在距离狼牙山百里之外的一处人类城镇，打算先探查一下狼牙山的消息。
镇子不算繁华，但人来人往，倒也热闹。
白晶晶摇着折扇，看似随意地逛着，实则耳朵竖起，捕捉着市井之间的流言蜚语。
她在茶馆坐了半晌，又去酒楼点了几个小菜，与跑堂的伙计、邻桌的食客攀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狼牙山。
“客官您问狼牙山啊？”
店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那地方可不太平！听说最近闹妖怪呢！”
“哦？是何妖怪？可曾伤人？”
白晶晶故作好奇地问道。
“伤倒是没伤几个人。”
旁边一个走南闯北的货商插嘴道：“就是些小妖小怪，有时候偷吃点牲畜，偶尔吓唬一下过路的商旅，抢些财物。”
“听说山里的猎户都见过，就是些豺狼虎豹成了精，本事不大，就是烦人。”
“是啊。”
另一个本地老者叹了口气道：“官府也派兵剿过几次，但那山势险峻，妖怪又狡猾，每次都无功而返。”
“好在它们也没闹出太大乱子，大家平时尽量绕开那边走就是了。”
白晶晶听着这些信息，心中已然明了。
果然如她所料，狼牙山所谓的“妖魔为祸”，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扰民。
这种级别的祸乱，随便派个土地山神，或者一个普通巡察就能解决，哪里需要她这个金仙修为的巡天使亲自出马？
玉帝这惩罚，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目的就是让她名正言顺地来到这片区域，方便她调查之前被观音阻拦之事。
确认了这一点，白晶晶心中大定。
她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并未急于上山剿妖。
那些小妖留着也无妨，正好可以作为她滞留此地的掩护。
她站在客栈窗边，遥望着远处那片被云雾笼罩，佛光乍现的山脉，目光深邃。
“观音菩萨，上次你拦得住我，这次……我已成金仙，奉旨前来‘戴罪立功’，看你还能以何理由阻我？”
她轻轻摩挲着菩提赐下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