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
贾琏悬笔凝腕,在书桌上悠然自得的挥墨,嘴角还带着一抹坏笑。
只见是一封信纸,开头写着“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这自然是写给妙玉的。
金钗虽众,但交际的不算多,让贾琏难忘的就有还在金陵的妙玉,所以写信一封,熟络一下感情。
能听他的话,来京城最好。
写好封漆后,贾琏着小厮发往金陵,何时有回信或者有没有回信都是一说,所以贾琏写好后就放下此事。
转而考虑府里的事,毕竟如今的荣国府百废俱兴,除了赖大一家没有处理,其余藏污纳垢之处都清理了一遍。
王夫人成为过去式,如今是他当家,当然不可能如从前那般随性,成为船长就要掌握好舵。
不过贾琏只想控制大方向,府里大小事还是得让娇妻几个来。
只是娇妻怀有身孕,可卿身上的担子重啊,宫裁虽可以帮忙,但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差点意思。
这也是贾琏给妙玉写信的原因之一,多纳几房姨太太进门,事情不就轻松多了吗?
“二爷?”
贾琏神飞天外之时,红玉的小脑袋探进来,见奶奶和秦姨娘皆不在里边时,便迈着娉婷的步子进来。
“怎么了?”贾琏回神笑问。
红玉俏生生站定,瞅着贾琏的俊脸那叫一个恋恋不舍,可惜有事要说,不得不开口道:“赵姨娘找呢,却不知何事。”
“哦?”贾琏有些好奇,想着赵姨娘必定有什么事,不然不会来找他,便伸了个懒腰起身。
红玉上前搀住,将柔软的身子一贴,贪婪的吸着贾琏身上的味道。
贾琏对此不表示也不拒绝,反正都已经习惯,因为红玉实在是太想上进,总是换着法子勾搭他。
而红玉见状,自然变本加厉,直到被贾琏用手点了一下脑门,才安分下来。
“你也不害臊,小丫头片子。”贾琏笑言。
红玉微红着脸,小声道:“早晚是二爷的人,有什么害臊的。”
说话间,还把小手主动往贾琏手里放,或抓着那大手往自己身上放,直到周围有别的丫鬟,才安分下来。
贾琏领着红玉进门,厅里赵姨娘正喝着茶等候,瞧贾琏进门,忙起身福了一礼。
“琏哥儿。”
“我有些要事与你说。”
赵姨娘先是笑了笑,然后开门见山的开口。
贾琏打趣道:“那恶毒的王二婶被休后,以后该叫你二婶了。”
赵姨娘一愣,没想到贾琏一句话对上来,她还想着怎么含蓄开口呢,于是脸色当即一变,神色黯然的苦笑道:
“那我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二叔可瞧不上我。”
贾琏挑挑眉,心说贾政还想再娶不成?想想倒是觉得有理,毕竟贾宝玉废了,贾环又是个不成器,想再练一个小号很正常。
见贾琏没接话,赵姨娘继续说道:“琏哥儿可知有客人上门说亲?”
贾琏惊讶道:“这么快?”
贾政才休妻,就有人看中贾政了?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稍微大点的官看不起贾政的,别提对方是个年近半百的老登。
赵姨娘道:“那说亲的是老爷的门生,名唤傅试的,据说他有个妹妹生得千娇百媚,是才色双全的一个姑娘呢。”
“傅试!?”贾琏声音大了点。
赵姨娘心下疑惑,嘴里却继续道:“那傅试的妹妹我打听过了,确实长得天仙似的,俊俏极了,都快赶得上秦姨娘了,听说还聪慧过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才女,若是叫琏哥儿纳进门,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倒是可惜了。”
“琏哥儿,你说可不可惜?”
贾琏看着赵姨娘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慢的回过味来……
……
送走赵姨娘。
贾琏不禁有些烦躁。
傅试的妹妹傅秋芳,可是金钗之一,是他早早看中的,贾政横插一脚做甚?
一个老登了,有赵姨娘就差不多了嘛。
太贪杯了!
“不过。”
“贾政还没答应,事情尚有转圜。”
……
傅家。
傅试得意的说道:“妹妹,待我再上门几遭,我那老师指定应下,此后你就是荣国府太太喽!”
对面,年已二十的傅秋芳安静端坐,手里做着女红,对这话无悲无喜。
姣好精致的面容虽美艳可人,偏其上冷如褒姒,是个十足的冷美人。
闻听兄长的话,除了眉心锁着千年不化的忧愁外,看不出别的一丝一毫的心思情绪。
从及笄之年开始,口口声声说为她寻个好人家的兄长,到得如今成为二十岁的老姑娘,傅秋芳的心早已冷却。
对于婚事这事儿她不抱有任何希望,正如对这无端的命途一般。
荣国府?贾政?亦或其他什么人,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如意郎君,哪怕她不知道这个人,但也猜到起码是四十岁以上的。
这是多年下来的经验。
兄长要攀附权贵人家,可哪能轻易攀附?身份地位不够,可不就是拿她来弥补?
至于如何弥补,当然是只有老的残的不中用的权贵人家能稍稍看得上她了。
正经的、年龄相仿的,那是绝无可能之事,毕竟兄长攀附权贵之心坚如磐石,哪怕屡屡受挫。
是以什么荣国府太太,光听名字就知道情况,怕是嫁的依然是个“老”爷。
傅试见妹妹不为所动,连忙正色解释道:“我那老师虽是古板了些,但官居正五品……最紧要的是荣国府这个牌面,你嫁过去富贵无忧一辈子,绰绰有余。”
傅秋芳还是没反应。
正待傅试说什么,其妻刘氏刻薄着嘴脸讽刺道:“她想着嫁年轻如意郎君呢,哪看得上五十岁的老头?”
傅试有些不悦,正色道:“这男人就像酒水,随着存放时间愈长,这味道就愈醇厚……五十之年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岁,会照顾人会宠人,好着呢!”
刘氏白了傅试一眼:“你三十就恶心啷当的,五十后怕是路边的摇摆尾见了你,都要绕道走,谁稀罕呢。”
傅试怒了一下,又怒了一下。
却不敢说什么。
因为岳父家牛逼,或者说是他傅家太弱,他惹不起这个黄脸婆。
……
翌日。
傅试再次登门。
贾政这个老不正经还是打太极,口称“非君子所为”。
又称“才休妻,哪有马上娶妻之理?”
反正没说不要,也没说要,没一个准话。
当然,傅试看得出贾政想娶,奈于一些又臭又长的面子问题,这才一直没答应。
他看事情八九不离十,也就随贾政了,对方有这个心思,不怕不成。
只是告辞后,忽然被府里琏二爷的小厮拦住。
贾琏没说什么,只是带傅试看了肥皂营生的收入,介绍大棚的收入,说说面见圣上的事,再说说殿试的事,最后说说当官的事。
临别拍拍傅试的肩膀,直白的说道:“我二叔没什么本事,年岁又不小,有些人有些事他把握不住。”
贾琏目光深邃:“还得我来。”
傅试:“(??)”
……
傅试心思杂乱的回家。
沉默良久后对妹妹说道:“给荣国府政老爷做夫人,还是给琏二爷做妾,你选一个。”
“嗯?”
傅秋芳抬眸,讶然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