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贾琏去吏部衙门核发印信,正式成为大顺的公务员。
从八品乃入流官,还配有官袍乌纱帽以及配饰。
青色的圆领袍,做工精致,肉眼可见的华丽,其上还绣有一只黄鹂,象征八品官员。
文官绣禽,武官绣兽,衣冠禽兽就是这么来的。
秦可卿给贾琏整理领口,一双水润眸子恨不得长在后者身上,嘴角上扬道:“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二爷十足的美男子呢。”
旁边的王熙凤红光满面,闻言也想夸上两句,奈何腹内墨水不多,半晌才憋出一句:“二爷……真她娘的俊~”
贾琏:“……”
秦可卿:“……”
贾琏瞪眼道:“好好教你识了字,空闲时寻书看看会如何?”
王熙凤俏脸微红,娇嗔道:“二爷当甩手掌柜,我整日里忙里忙外,哪有多余空闲?”
就是有空闲,如先前那般,还不是一有空就被贾琏叫到“办公室”?
本来处置诸多事务就有些疲累,这坏人大白日都来寻她,然后办公室门一关,好家伙,她更累了,看书是没时间的。
后来有秦可卿分担,她终于少受不少罪,但事务更忙,同样空闲不多。
加上正经书没看头,她是真不想看。
贾琏不害臊道:“哪里当甩手掌柜了,二爷我每晚伺候你的时候,你怕是忘了。”
“呸~”
王熙凤大羞,把贾琏推出门去,哼声道:“没脸没皮,还不快去学堂了!”
贾琏笑了笑,挥挥手大步离开。
王熙凤和秦可卿在门口目送,对视一眼后笑将起来。
秦可卿说道:“二爷真是奇男子,古今难寻的好郎君。”
如此宠爱她们,且不会如寻常男人一般喜新厌旧,吃完后就撇开。
王熙凤心里同样感慨万千,遥想去岁成婚那晚,本以为日子不好过,哪成想啊,贾琏好似开窍一般,真心待她,用心宠她,还越来越有本事,说起来跟做白日梦一般,让人不可思议。
虽说好色了些,可又说不上,因为至今没往外偷腥,只狠劲欺负她和可卿。
如今一年多过去,不腻歪不厌嫌她们,依旧如成婚那会儿,可谓专情无比。
是以她百依百顺,从未与贾琏红过脸,连吵架都不曾有过。
“别呆了。”王熙凤回过神笑着道:“二爷在外边也忙着,我们还该管好营生,免得他费心。”
“哎呀。”可卿笑盈盈道:“奶奶真是心疼二爷呀,回头告诉二爷,叫二爷好好报答奶奶~”
“浪蹄子。”王熙凤嗔了一句,一记龙爪手袭去,本以为秦可卿会躲,没想到一动不动,等她得手后,才柔媚笑道:“奶奶真坏,回头告诉二爷,就说奶奶抢二爷的心头好儿。”
王熙凤:“……”
“……”
格物学堂。
主讲是格物学堂最高的“教习”,属于实学的专家教授级别,其余主讲都是进士出身,贾琏纵然是解元,可相比之下还是不太够格。
主讲只有十来个。
在一间宽敞的大房中,设有十几个工作台模样的独立空间,这就是主讲们点卯上班的地方。
主讲的工作很简单,不需要上讲台授课,只需往这里一坐,秀才和举人若遇到难题,就可以往这里来,想问哪个主讲都行。
没考中秀才的白身,还没资格进入此地,唯有秀才和举人才能进来聆听教诲。
没学生来问就坐着泡泡茶小憩,或是学生觉得你水平不够,不来问你,那么就更闲了,你好好坐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睡觉都行。
“妙啊。”
贾琏美滋滋的,昨儿遭到娇妻索子,所以消耗不少,这会儿正好休息休息。
寻了一个没人的“工作台”,贾琏往位置上一坐,舒坦极了。
不过上班第一天,还是不敢太嚣张,只靠着椅背等着,看有没有人会来请教他。
不多一会儿,就有几人恭恭敬敬进门来,手上还带着稿纸。
几人明显是“老熟客”了,奔着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主讲而去,恭恭敬敬行弟子礼,弯腰拿出纸张请教问题。
贾琏这才注意到,每个工作台旁边都有一块粉板,可供主讲进行多人教学,此时那位主讲便在粉板上板书,捋着胡须颇为得意的讲解疑难问题。
一个疑问解完,那几人再问第二个,那位头发花白的主讲沉吟许久,最后无奈摇头,显然他也无法解答。
武帝是开山祖师没错,可很多东西并不完善,最开始的格物新说知识浅显,还是经过百余年来慢慢摸索到如今,才渐有难度,并且越来越难,仿佛没有尽头。
所以实学其实是条不完整的路,很多问题无法解释,进士也不行。
那几人没多余的表情,很显然这样的事发生过不少,打算再问几位实学功底深厚的主讲,解不开就作罢。
片刻后几人放弃,其中一人抬头一看,恰好看见贾琏年轻的面孔,当即小声道:
“瞧,新来了一位主讲,他好年轻!”
“啧,那是今年的解元郎,荣国府琏二爷呢,没想到能来当主讲。”
“哦,竟是解元?要不问问他?”
“估摸着也不会,进士主讲座师都不会,他只是举人呢。”
“嗐,问问也无妨,瞧着笑吟吟的,是个好相处的。”
几人一把年纪,每个都比贾琏大,你一句我一句便往贾琏这边来。
十来位主讲目光瞧了一眼,都忍不住摇头,他们尚且不会,贾琏一个新科解元更不可能。
正要收回目光,那边的贾琏看过问题后,在没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响亮:“这问题,不难解答。”
此话一出,一帮主讲老登们豁然瞪眼,直勾勾看向贾琏那边。
几位举人学子同样一脸错愕,心说不难解答?你不要说笑好不好!
几位浸淫实学多年的进士,并在学堂当主讲的实学宗师,他们都摇头不会,你竟说不难解答!?
大言不惭,哗众取宠吧?
贾琏不以为意,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不急不缓的提起毛笔,一边在粉板上板书一边讲解。
见贾琏真能讲,那些主讲们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来旁观,见贾琏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他们怀疑的目光慢慢淡去。
转而,是一脸明悟,随之是满脸的骇然!
这新科解元,还真有两把刷子!
是运气好恰好会,还是实学功底深厚?若是后者,那可就了不得,真真是实学奇才了!
贾琏放下毛笔,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道:“还有问题没,没有的话回去吧,本官近日操劳过度,有些疲惫呢。”
众人:“……”
他们一脸懵,心说大家如此震惊,你就给我们说这个?不过,好像也没啥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