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京城,荣国府。
王夫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脸上的神情阴沉无比!
与她料想的不一样,本以为老太太让王熙凤管了家,她可以乐享其成,把脏活累活都交由王熙凤操劳。
但没想到!
她那内侄女连番推脱,愣是不管府里的杂事,一心扑在大棚营生和肥皂营生上。
是,她知道两项营生事务不少,但老太太既让你协助管家,因何不来搭把手,每回都以营生事务多为由?
她好说歹说,对方还是无动于衷,软话硬话都试过,皆没效用。
“可恶!”
王夫人眯着眼自语道:“定是琏哥儿临走叮嘱,否则她敢如此待我?琏哥儿,你真该死啊。”
她咬牙道:“活该你没有后!”
想着王熙凤来府一年,肚里一直没动静,可不就是她的手笔?
看来,下的药起了效用。
还有她那内侄女,也是罪有应得!若是好好听她的话,她何至于狠心下药?
“何苦与姑妈为难呢?”王夫人假仁假义道:“唉,可怜的凤丫头。”
“不过。”王夫人自语道:“当姑妈没法子吗?到老太太跟前,看你怎地说。”
话罢,王夫人往贾母正院而去。
“……”
东厢房。
王熙凤和秦可卿在婆子媳妇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回来。
进入厅堂后,早有一大帮管事媳妇等候。
一见王熙凤和秦可卿进来,纷纷起身问好。
王熙凤明艳无双,衣着华丽,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不怒自威,柳叶眉,芙蓉面,身材火辣风骚,好似霸道女总裁。
秦可卿一身贵气,风华绝代,更兼养出不俗的气势,让人望之而心生惭愧,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王熙凤拉着可卿的手,凤眼扫视四周,见所有管事媳妇都站着,不由心下满意。
她一只手往下压了压,冷艳着脸道:“都坐吧。”
这些管事媳妇,便是肥皂营生和大棚营生所有的管事媳妇,人数自逼三十,不可谓不多。
而这,还只是府里营生的!
没有包括他们自家的,自家的营生可得下午让可卿做主,也如这般出出风头,确立一下威严,以防下边人欺上瞒下。
对此。
坐旁边的秦可卿颇为无奈。
她这主母奶奶什么都好,就是爱出风头。
瞧瞧方才的场面,朝堂上的官老爷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渐渐习惯下来,对方又拉她一起,说实在话,这是她的荣幸呢。
听王熙凤沉声道:
“幸得二爷信重,府里的这两项营生都交由我来处置,如今二爷南下一月有余,诸多事务井井有条,不曾出了纰漏,倒还对得起二爷。”
“然而,昨儿月钱发下去,王二家的竟私扣五十两银子,实在是胆大妄为!”
“昨儿夜里,已是将她家户籍扣在府里,人都打杀出去,再进不得府里!”
“你们可得引以为戒,再有这等蛀虫,可仔细你们的皮!”
一众管事媳妇闻言,皆是一脸骇然,继而后怕不已。
扣了户籍,还赶出府去,这比杀了还难受!
没有户籍寸步难行,想做奴才都不行,哪还有活路?
琏二奶奶,恁是狠辣!
还是琏二爷心善些,前边钱华周瑞贪了那般多,却只是收回赃银,赶到庄子去干事,还有条活路哩!
心里这般想,却不敢多说一句,皆噤若寒蝉,想着万不能贪污,左右待遇极为丰厚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被琏二奶奶抓到可就完犊子。
王熙凤训斥着,忽有平儿快步进门来,在王熙凤耳边轻声回话。
王熙凤美眸一挑,又交代几句,这才让管事媳妇们散去。
今儿本没有多少事交代,全因昨儿发现贪污之事,这会儿叫来管事媳妇们,主要是告诫一番。
管事媳妇们散去,王熙凤绷着的脸柔和下来,对可卿说道:“老太太让过去,却不知何事,我们一道过去瞧瞧。”
秦可卿轻轻应声,柔媚可人。
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奶奶,有点想二爷啦。”
王熙凤闻言脸一红,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嗔道:“你这骚蹄子,我看你是身子痒了!”
可卿听惯了,没什么反应,只反问道:“奶奶不痒嘛?”
“……”王熙凤差点噎死,脸蛋红如晚霞,哼声道:“你却是没救了,全让二爷带坏,成了这般模样!”
秦可卿抿抿嘴,嘴角带笑,说道:“奶奶若是不喜,那待二爷回来,先让二爷收拾我。”
王熙凤:“……”
她沉默半晌,才红着脸哼声道:“不好,明明到我轮值,你痒也得等到第二日。”
秦可卿闻言,顿时咯咯笑了起来,惹得王熙凤羞恼不已,追着秦可卿就要挠痒痒。
“站住!小骚蹄子,我瞧你是故意的!”
“哎呀,好姐姐饶了我吧,哎,哎,奶奶那儿,不可以~”
王熙凤黑着脸。
同可卿携手往贾母正院去。
她瞪眼道:“平日里端庄优雅,瞧外表谁不说一句品格高?谁知被二爷带坏,成了骚蹄子……”
秦可卿反击道:“奶奶别以为我不知,二爷说你比我还叫得欢呢…”
王熙凤直接麻了,羞恼道:
“好个可卿!”
“晚上上我床上来,瞧我怎地收拾你!”
说着已到贾母正院,入内见邢夫人王夫人都在,大嫂子李纨端坐不语。
贾宝玉本来在的,但只要王熙凤秦可卿来,贾母都会提前让贾宝玉回去玩,免得再出事端。
毕竟秦可卿的容貌,连她这个老妇人,每见一回都觉得惊艳,端是貌美无比。
说了几句闲话暖场。
贾母问起了营生,笑着道:“听闻昨儿营生入账,倒不知一月进项是多少?”
王熙凤闻言,挺起了胸脯,瞥了一眼王夫人,稍稍得意道:“二爷不在,我只好严苛处置,大棚还在搭建中,赶得上冬季种一回。倒是肥皂营生严格把控下,昨儿一番统计,净利润是一千五百两银子!”
“嗯?”贾母闻言唬了一跳:“这般多,竟有一千五百两?”
在王夫人手里只有四五百,在王熙凤手里却有一千五,足足三倍差距啊,全让王夫人手下管事贪了!
幸好让琏儿抓住,否则多出的一千银子上哪儿赚来?
王夫人闻言,脸色很不好看。
王熙凤得意的模样,明显在示威啊。
看来还得多用药,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听王熙凤侃侃而谈,意气风发,说起话来像放鞭炮,就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有插嘴的机会,她忙对贾母道:“老太太,凤丫头虽忙于营生,但既管了家,这府里的事儿还该操持协助,可不好闲着呢。”
王熙凤闻言皱眉道:“二婶这话可不好说,我这儿忙里忙外,哪儿就闲着了?”
王夫人咬牙道:“每回叫你帮忙处置杂事儿,你总是推脱,管家是这般管的?”
王熙凤秀眉紧皱,没有贾琏在,她这心里总是没底气,顶一两句还成,但王夫人话到这儿,她却是不敢强硬,只说道:“府里两项营生,确实叫我脱不开身。”
王夫人不满道:“你那边的营生有秦姨娘管着,府里这两项有多少,你岂没空闲?既担着管家,岂能一昧推托?”
王熙凤颇为难受,想着贾琏的话,干脆撂担子道:“这营生也是府里的事,肥皂营生一月就有一千五的进项,可算大买卖,诸多事务都要一手抓,还有大棚的搭建,更是繁杂,二婶觉得我没协助管家,那我不管就是,我没这个能为!”
“你……!”
王夫人直接气坏了,看向贾母说道:“老太太你瞧,凤丫头这是同琏儿学的,说出这等没担当的话来!”
“好了。”贾母也不高兴,知晓王熙凤只管营生不管杂事,怕是贾琏交代的,毕竟先前贾琏就想着让大房当家。
王熙凤有能为归有能为,但不能不听话,于是沉吟道:“凤丫头还是担着些,我看那营生可适当让赖总管分担些,你还是协助处置府里大小事儿才好。”
王熙凤闻言委屈极了,心说二爷要是在,贾母岂敢这般说?
还有劳什子赖总管,岂不知和周瑞之流有何区别?
她兢兢业业,一文钱都没贪,全为府里着想,为府里多赚些银子,结果落得这个下场!
正要应下,忽听外边闹起来了。
“快报琏二奶奶,报老太太,有天大的喜事儿!!”
好像有婆子在外边高声说着。
“闹哄哄的!”贾母沉着脸道:“谁家的规矩,教他这般闹的!?”
王夫人知道贾母耳朵不好,没听清话,忙说道:“老太太,外边好像说有天大的喜事儿!”
“哦?”贾母一愣,皱眉道:“快问问,既是喜事儿,那可耽搁不得。”
外边闹成这样,还是天大的喜事儿,端是奇哉怪也,如今的荣国府什么样哪个不知,天大的喜事儿不知出在哪儿。
王夫人猛地一激灵,试探道:“莫非,是大丫头那边的喜事儿?”
贾母闻言,心中不由一动。
贾元春进宫多年,莫非终于熬出头,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儿?
一直没应声的王熙凤,听见叫自己,便着平儿出去问话,此时后者已是面带震惊,以及难以抑制的喜意,激动的大声说道:
“奶奶!老太太!二爷中了!二爷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