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红乃大好事,赵姨娘又是个大嘴巴,邢夫人也藏不住事儿,很快叫贾母得知。
本以为是个小营生,她不曾在意,哪成想这般赚银子?
冬季的大棚营生就大赚特赚,这肥皂营生亦是如此?为何贾琏如此厉害?
“琏儿有陶朱公之风,还不忘了府里人,难得,难得呐。”
贾琏笑着摆手道:“老祖宗言重了,我就出个点子,剩下的事儿都是凤儿和可儿办,我可没做得什么。要说厉害,也是她们有本事。”
“胡说。”贾母笑着道:“没你放任她们办,哪有这成效,正如大将军定兵略,军士只管冲锋陷阵,大将军的功勋不可磨灭。”
贾琏摆手道:“左右是她们的体己银子,我是不管的。”
贾琏反复强调这事儿,为的便是与府里分割,免得找他要银子。
当然也没说谎,他不可能苦了可卿,对方身为妾地位确实低,他以后的一些家产势必要分出去给对方的,这会儿赚的确实是对方的体己银子,他不会要来存着,也不会拿给王熙凤统一管着。
贾母眯了眯眼,心说贾琏一口一个凤儿,一口一个可儿,对待妻妾确实不一般,这倒是稀罕事儿。
寻常来说,女人不过是生育的工具,偏在贾琏这里,女人似乎不太一样。
她人老成精,自然明白贾琏的弦外之音。
可是她记得府里尚有几十万两银子,掌家权交给王夫人没几年,不至于都败光,贾琏的她还看不上。
正好她偏袒二房,让贾赦偏居别院,这父子想必心里多少不舒服的,要是她连这点银子都要觊觎,府里怕是要闹腾起来。
上回贾琏就提起掌家权,可谓心里早有想法的。
“……”
日子转眼来到六月。
天很热了,肥皂的销量随之上升不少。
这月月初,李纨和邢夫人各分得两百五十两,赵姨娘则分得二十两两,嘴都快笑烂了。
相反,王夫人脸色又阴沉下来。
没忍住,当即又着厨房准备补汤,晚上当点心给王熙凤和秦可卿送去。
为免怀疑,贾母邢夫人宝玉这些都有。
她以为又狠狠出了口恶气。
没想到今儿那补汤全进了贾宝玉的肚子。
“太太真偏心啊。”
吃了那么多回,每回都是他的少,浓度差,香气也不如,王熙凤和秦可卿的那两碗,则最好最有味。
若不是每回都到了他肚里,他真要找王夫人抱怨两句呢。
袭人想了想,说道:“太太也是为了你着想呢,这可是补汤,都说年岁浅的不好喝太浓的,太太许是考虑到这一层,乃实打实的真心呢。”
贾宝玉摇头道:“我不敢,我只晓得凤姐姐她们的更好喝!”
袭人无奈道:“还不都进了你嘴里?”
贾宝玉嘿嘿道:“舒坦呐,喝了后心思清明,都想去庙里当和尚了。”
“啊?”袭人唬了一跳:“这话可不兴说!”
贾宝玉去庙里当和尚,那她怎么办?
这可不兴胡说的!她还指望当贾宝玉的姨娘做妾呢!
“……”
翌日。
王夫人瞧见赵姨娘得意洋洋的模样,愈发不爽。
昨儿的汤药解不了气,想了想来正院寻贾母说话。
略略说了几句暖场话。
王夫人忽而叹口气,对贾母说道:“老太太不知,如今府里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营生也赚不到多少银子,府里入不敷出呐。”
贾母闻言一愣,上个月她还觉得府里挺好,怎地才一个月过去,王夫人就来诉苦了?
她问道:“银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王夫人苦着脸道:“不过十五六万,若不开源节流,怕是撑不住几年。”
贾母一惊,皱眉道:“怎就只十几万了,当年我交与你,银库里还有四五十万呢!”
王夫人无奈道:“老太太该知,自打交我掌家后,府里便走下坡路了,庄子收成不好,下边人兴许还贪了,不少营生不过维持运转,一年到头却是没有多少银子的。”
“而府里的花销,那是极大的!”
“一年下来,赚的抵不上用的,银库总得少几万!”
“经年下来,可不就是只有十几万了?”
贾母大皱眉头,忙叫王夫人拿账目来看。
这东西骗不了人,她又是掌家大半生的,一眼瞧出错不了。
看着每日银子哗啦啦流出,却没有进项,她整个人都沉默了。
堂堂国公府,何至于此?
当年贾代善还在时,是多么的风光?
银库充盈,少说上百万,声势显赫,宾客如云,可如今呢?
数月能见一个大官来串门,就是稀罕事儿了!
“唉。”贾母叹口气,抬眼瞧着王夫人:“太太的意思是?”
王夫人既来找她,想必心里有了些主意。
果然,王夫人目光灼灼道:“解决的法子也轻易,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琏哥儿那营生轰轰烈烈,每日赚几十两银子,活该让他拿出方子来,再另开几个厂房,府里可不就躺着赚银子?”
“还有待到冬季,再搭建几十亩大棚,还能大赚一笔回来呢!”
贾母沉默。
贾琏如今有赚银子的能力,那肥皂营生轰轰烈烈,府里如今有困难,可不就找他吗?
可是,王夫人不知,贾琏越厉害,对府里影响越大,这早晚成为对方说了算啊。
贾母心里叹气,贾琏要是个没本事的,她能压一辈子,等她死了随大房二房怎么争。
可是贾琏有本事,怕是要提早交出权力,这府里该大房说了算了!
相对应的,一家独大的后果,就是她这个老太太被架空,再不是一言堂,没有最高的决策权。
“罢罢罢。”
贾母无奈,如今府里成这般模样,再不寻思改变,真就要垮了!
“着琏儿过来。”
贾母吩咐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