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砚近来面色红润,一改之前的冷淡,时不时还会发呆。
要知道放以前,她这个极其自律的太子妃是不会如此的,每日品茶看书,作诗吟对,生活极为规律。
可如今,夜里虽然暗骂某人可恨,竟敢欺负她,可嘴角掀起的那抹弧度,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今日奇怪的睡了一个懒觉,一番沐浴后才到书房看书。
精致无可挑剔的面容,瞧着不仅吹弹可破,而且还多了一抹淡粉的红润之色,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柳叶眉之下,清绝的眸子微怔,一股厌世感更浓烈三分,华丽的宫装和冰肌玉骨在阳光下交相辉映,泛着迷人的光泽。
她看着手里厚重的书,往日觉得如同心灵寄托的东西,今日颇觉索然无味,几度想丢到一旁。
脑海里,则浮现某个人的面孔,她恨得牙痒痒又心绪复杂,忍不住想此时的他在做些什么。
会不会思念她一时半刻呢?
呸!她心里暗啐,那坏家伙有一妻两妾,据说个个绝色,哪会有空想她?怕是早就忘了吧!
“太子妃。”
这时,外边有丫鬟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让贾修撰过来,同太子妃探讨实学。”
方清砚闻言一愣,旋即一慌,下意识就道:“他怎么又来了?”
虽然但是,她的身子堪堪将养过来,那坏家伙又来了?
丫鬟没回话,只见帘拢掀开,贾琏缓步进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方清砚张张嘴,可惜外边的丫鬟早就换成太子的心腹,她想命令都使唤不动。
眼睁睁的,看着贾琏朝她走来。
她将手里的书攥紧,撇过脸不搭理贾琏,然而心下却慌乱不堪,只能强装镇定。
贾琏在太子妃身旁坐下,也不说话,就默默打量书房里的陈设。
色泽沉雅的书架,黄花梨打造的桌椅,红木制作的多宝格,典雅富贵,还有琳琅满目的笔架、笔筒、笔洗、镇纸、墨床、砚滴等书房用品。
还有张挂着几张山水画,另有金石碑帖、瓷器、玉器、铜器等古玩,旁边壁悬一张古琴,几架上还有盆景和茶具,瞧着甚是别致。
贾琏暗暗感叹,大家闺秀果然不一般,更别提嫁给了太子。
“咦?”
贾琏瞧桌案上还有一首诗,旁边的砚台还有架着的毛笔,想来是方清砚才作的一首词。
“你,你干嘛?”
方清砚猛然惊醒,似乎很怕被贾琏看了去,连忙起身挡住,瞪眼看着贾琏。
贾琏小声道:“让我康康。”
方清砚精致的面容,不知何时红了,冷声道:“不行,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没给你看!”
贾琏可不惯着对方,一把就将方清砚搂进怀里,笑吟吟道:“清砚宝贝儿,还当我是外人呢?”
方清砚大羞,不轻不重的挣扎几下,瞪眼道:“你,你放开本宫!”
“别闹。”贾琏低头往美人额头吻了一口,柔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不容易见着,我可不舍得放开你。”
方清砚撇过脸去,被这直白的话整得面红耳赤,心说贾琏走实学的,圣贤书读少了,净会说些花言巧语!
贾琏又道:“又不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让我瞧瞧好不好?”
方清砚任贾琏搂着,脸撇在一边,但也没挣扎,语焉不详的说道:“不许,本宫说不许就是不许,反正不让你看。”
贾琏说道:“那我非要看呢?”
方清砚正要开口,已被贾琏搂着上前,桌案上的那首词尽收眼底。
方清砚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躲开却挣扎不出,只能撇过脸,随贾琏如何了。
贾琏嘿嘿一笑,直接悠然的吟诵出来:
“鹧鸪天·初念
“曾对霜梅冷处看,不将心事付尘欢。忽逢燕语裁春绪,暗把相思织锦纨。
“灯烬短,漏声残,新词欲写又凭栏。明知此念应藏敛,偏有清风揭袖寒。”
贾琏吟诵完,沉默了,怀中的美人更是面色羞红,一口就咬在贾琏的肩膀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随手就写下这首打油词,本是心事的东西,被贾琏看了去,怎能不羞恼?
一口咬下去,舒坦多了,可是贾琏竟没吭声?
她咬的不轻呀,方清砚松开嘴,抬眸一看,只见贾琏眼神都不一样了,竟是深情无比,满目温柔,险些将她融化成水!
方清砚目光躲闪,小声道:“你,你看着本宫干嘛…”
贾琏轻声道:“你这傻姑娘,原来也想我了。”
方清砚狡辩道:“胡诌!没脸没皮!”
贾琏问道:“那这词是怎么回事儿?”
方清砚说道:“写着玩的,你管得着么?”
“不是写给我的吗?”
“当然不是!”
贾琏闻言,一脸落寞道:“原是我自作多情!你心里竟有别的男人!也罢,我这就走!”
说完,贾琏就要松开方清砚。
后者闻言一慌,冷声道:“谁,谁心里有别的男人!你胡说什么?”
贾琏撇过脸去,黯然道:“你自己说的,不是我可不就是别的男人?”
方清砚默然,不满道:“本宫没这么说!”
贾琏循循善诱道:“那到底是不是写给我看的呢?”
方清砚不语,脸如火烧。
贾琏继续道:“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你若是摇头那就是其他男人,我走就是,不来碍你的眼。”
方清砚一动不动,半晌才微微低下头,轻轻点了两下。随后直接挣脱出去,背对贾琏捣鼓古琴去了。
贾琏心中得意,小心将纸张收起来,准备放回家装裱起来。
瞧下边有新宣纸,笔墨纸砚俱在,他当即灵机一动,略微沉吟,便提笔写下一首词:
“鹧鸪天·答卿
“遥想琼窗赋夜寒,锦笺小字墨痕残。久知卿是冰霜质,今见相思绕玉纨。
“星欲隐,漏初阑,此心同倚月边栏。若逢花下重携手,再把新词细细看。”
写罢,正想叫方清砚过来看,不料回首,佳人已在身畔,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呆瞧着这首词。
贾琏放下毛笔,伸手一捞,那雪白修长的小手,就到了掌中。
本以为对方会挣扎一下,没想到只是侧眸看了他一眼,脸蛋红晕尽染,转而一头扎进贾琏怀里。
……
一刻钟后,说了不少温声细语的话后,气氛变得微妙。
主要是贾琏忽然说了一句:“太子殿下算着时辰的。”
方清砚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陡然浮现出来,她一言不发,装没听见。
无奈贾琏脸皮厚,拦腰直接抱起。
这时方清砚才发现不对,慌张道:“去,去寝宫,此地可是圣洁的书房,岂可,岂可污秽了它……”
贾琏当没听见。
……
太子李勐这边。
眼看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他忍不住皱眉,召来方清砚身边的丫鬟,询问道:“还未出来?”
丫鬟红着脸点头。
李勐皱眉,感觉不可能,觉得贾琏是不是和他的太子妃发生了感情,从而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于是起身,很快来到宫殿外。
方一凑近,一阵猫儿叫春的声音就传来,当场让李勐愣住。
“贾伯瑜,岂可如此欺负人!”
李勐听那声音可怜,恨得牙痒痒。可是这心里,又莫名颤抖,有些兴奋。
他又问道:“怎么没在寝宫,听方位在书房?”
丫鬟答道:“方才还在寝宫,这会儿又在书房,待会儿不知又在何处了……”
李勐:“……”
想了想,他来到院中坐下,吩咐丫鬟道:“备些好酒好肉来,本宫有些饿了。”
丫鬟觉得奇怪,在这里能吃下饭?可是不敢违逆,忙安排去了。
太子李勐今日食量大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