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伯瑜,昨日午时你去哪儿了?”
寅时末,脑袋还有些昏沉的贾琏来到皇帝身边,担起起居注官的职责,不料永熙帝开头一句话,就让贾琏瞬间清醒。
贾琏的大脑飞速转动,要说昨日午时什么事能引起皇帝注意,恐怕只有那事了。
贾琏没有隐瞒,老老实实道:“昨日午时,大皇子拦住微臣,说了些话。”
随着高中状元,又是永熙帝跟前的红人,眼看前途无量,打主意的人自然多了,大皇子和太子都不例外。
永熙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大皇子,一个二皇子也就是太子,昨日找贾琏的,正是大皇子。
对方或有拉拢的心思,或有不可告人的野心,反正昨日对方没说什么,只从实学入手,和他攀谈起来。
看得出来,大皇子是做了功课的,可惜实学水平实在太差,让贾琏兴致缺缺。
最后送贾琏一串珍珠手链,贾琏推辞,没收。
没想到永熙帝这么敏感,次日就这么直白的问他。
“都说了什么?”
“与微臣交流实学。”
贾琏没有隐瞒,将送手串的事都说清楚。
永熙帝说道:“皇子当以学业、朝政为重,你少与之来往。”
贾琏忙道:“微臣谨记于心,臣的职责是为陛下分忧、为江山出力,至于其他,臣从未想过!”
永熙帝微微颔首,点到为止。
不怪他谨慎,实在是大皇子名声太好,才能出众,和贤王有太多相似之处。
永熙帝到现在都还忌惮着贤王,以对方的威望和名声,若非当日有忠顺王掌握兵权,让贤王不敢妄动,恐怕这会儿就不是他在位了。
而他的大儿子,竟和贤王十分相似,让永熙帝不得不小心。
毕竟太子已经立下,大皇子如若觊觎神器,轻则扰乱朝堂,与太子争权,重则恐怕就要生灵涂炭,祸国殃民了。
大皇子如果将贾琏拉入阵营,他还真要头疼,毕竟贾琏在他眼里是个彻彻底底的实学奇才,用处极大。
加上太子能力平庸,脾性还有些暴躁,待他驾崩后,太子能不能坐稳位置都是一说。
可要说换太子,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
永熙帝之后没听说贾琏单独见大皇子,也就没在意,只埋头处理朝政。
贾琏也没收到大皇子的邀约,同样放心下来。
哪知大皇子二十岁生辰将近,请柬送到贾琏面前。
贾琏之前去过太子十八岁的生辰,这会儿大皇子过生辰,他若不去反招怨恨,于是决定走上一遭。
他只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说到底羽翼未丰,能不得罪皇子就不得罪皇子。
贾琏摸了摸娇妻渐渐显怀的小腹,心中一阵安宁。
王熙凤柔声道:“二爷快些去吧,晚了大皇子挑你刺呢。”
贾琏摆手道:“不至于,单凭这就拿我错处,你家夫君也不是泥捏的。”
王熙凤没说话,只盼望着为贾琏生个儿子。
只要生下嫡子,秦可卿和傅秋芳就可以生了,免得两女心里埋怨她。
甚至还有尤氏,贾琏同她说了,说那尤氏也想为贾琏生一儿半女,可把她整无语了。
不过木已成舟,尤氏没名没分的,要生也管不着。
至于李纨,王熙凤一点儿都不担心,毕竟她可不信,李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府里怀上孩子。
心里想着,见贾琏已经往偏房去,打眼一看,这不知羞的坏人一手搂一个,正和可卿和傅秋芳说着什么呢。
半刻钟后,贾琏坐马车往大皇子府邸赶去。
“大皇子生辰来的宾客,竟比太子当日还多。”
贾琏到了地点,心中忍不住嘀咕,要说大皇子没有觊觎皇位之心,狗都不信。
他和几个同僚,以及格物学堂的学子主讲,还有内府的几个官员坐一块儿,不打算攀附大皇子,只当走一个过场。
中间一切顺利。
但是贾琏起身去上厕所时,却刚好见大皇子朝他走来,手里还拿着酒壶。
“伯瑜别来无恙啊,先前人多没顾着你,来,我们干一杯。”
大皇子面色红润,瞧着喝了不少酒,但整个人还是儒雅随和,笑着给贾琏倒上一杯酒。
贾琏不好拒绝,接过后和大皇子碰杯,然后一口饮尽。
大皇子面色愈发红润,拉着贾琏的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讲了半刻钟还不停下,贾琏尿意上头,插话打断去如厕。
大皇子微笑道:“我让丫鬟带你去。”
贾琏没多想,只觉得酒意上头,有些微醺,许是尿憋久了,身体还有些燥热。
在丫鬟带领下,走半晌不到,贾琏感觉不太对劲,总觉得身体有股莫名的火气。
终于到了茅厕,贾琏舒坦过后,忍不住想回府去,拉着可卿或者秋芳好好疼爱一番。
想着想着,意识都有些迷糊。
他跟着丫鬟,一双俊眼盯着丫鬟满是青春朝气的曼妙身姿,眼眶隐隐发红。
“不对劲……”
贾琏心下自语,可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想将眼前的丫鬟扑倒在地。
“爷,进去吧。”
丫鬟低着头,将贾琏推进一间屋子,反手就从外边将门锁死。
贾琏反应迟钝,心中大呼不妙,不明白大皇子怎敢在这种场合对他下药,还有这个丫鬟锁门干嘛。
“嘤~”
一道微弱的娇吟,从贾琏身后传来。
贾琏心里头的火气,一下子冲上天灵盖,他红着眼豁然回头,就见房间里原来还有个宫装女子。
只见锦被滑落半截,露出月白宫装的蹙金玉兰领口,女子睫羽轻颤,墨瞳睁开时浸着初醒的蒙蒙水光,却仍亮得像寒泉映星,带着稍许寒意盯着贾琏。
贾琏气血上头,猛地冲到宫装女子面前,恍惚间以为是可卿,但凑近又发现不是。
他眼神呆滞一瞬,被女子的容貌狠狠惊艳了一下。
未施粉黛的脸如羊脂玉般莹润,眉如远山轻描,眼尾微挑的弧度藏着几分不驯。
削肩挺得笔直,垂落的珍珠耳坠随呼吸轻晃,衬得那截颈线愈发清绝,倒像寒梅初绽,刚柔相济。
贾琏将之扑倒,呼吸粗重,眼中只有强烈的情欲。
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此回真的栽了,门被锁上,美人在身下,他还能怎么着?
甚至,他都没多余的理智,思考面前这个气质高贵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贾琏正打算放弃,彻底疯狂不顾一切时,女子那冷冽又倔强不屈的眼神,让他找回一丝理智。
眼前的女子,不是可卿,不是凤儿,也不是秋芳,看这眼神,怕是有夫之妇,或是哪家清白的姑娘。
贾琏一下子放开女子,沙哑着声音道:“快滚开,我被下药…快控制不住了……”
宫装女子方才见贾琏的状态,本已不抱任何希望,准备失身、随贾琏凌辱欺负时,却不曾想还有这遭。
她慌忙起身,连退数步,躲到了房间角落。
床角能遮掩,她缩着身子一动不动,默默关注着贾琏的情况。
那身影颤抖着,没几息就蜷缩在地上,痛不欲生,脸色涨得通红。
宫装女子默然,心下触动。
“呃啊……!!!”
贾琏简直要疯了,太想女人了!
当日南下金陵,憋了数月都没有如今那么想女人。
尤其明明白白知道,身后就有一位绝色的女子时,那痛苦不亚于万刃穿心,烈火焚烧。
他蓄着力气,猛地撞向房门,企图将之打开。
“砰!”
贾琏撞得头昏眼花,门却纹丝不动!
贾琏忍不住了,砰砰砰连续撞门,可力气却越来越小,心中的欲望越来越强。
他这是被下了多少药……
贾琏的眼底深处,闪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这时,一股幽香从身边传来。
贾琏猛地回头,那宫装女子不知何时,竟来到他面前,一双冷冽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
贾琏一个长矛冲刺,直接将女子撞倒在地,狠狠压在地上。
女子痛呼一声,就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满脸疯狂的贾琏。
贾琏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张嘴就要亲下去,没想到看清女子眼眸,其中有丝丝惶恐,有丝丝坦然,还有认命般如死水的平静,唯独没有一丝情意和爱意。
贾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滚啊!”
贾琏大怒,他明明让对方躲起来,怎么就跑他面前来了?
“离老子远点!!”
贾琏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忍着万般不舍撇下女子,独自往角落蜷缩起来,身体颤抖牙齿打颤,整个人如同发羊癫疯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不释放会不会死,但女子不是他的女人,那眼神看着就让他良心不安。
所以哪怕想女人想疯了,他也不会朝对方下手。
从本质来说,他和对方都是受害者……
贾琏想着想着,意识越来越模糊。
这样下去或许会死?
贾琏不知道,他只知道心中有个恶魔,告诉他房间里有个女人,冲上去干完就能解脱痛苦。
如果分心,或者但凡意志有一瞬的不坚定,恐怕都会被蛊惑,直接扑上去。
与此同时。
宫装女子明显懵了。
她安静坐在地上,冷冽的眸子呆呆看着如同发癫的贾琏。
她不明白,想不通。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男儿。
先前一进来就扑倒她,她还以为是绑架她的罪魁祸首,为此她眼冒寒光,在心里将之斩首千百遍。
然而这时,或者说方才在贾琏用头撞门时,她走过去,心里就有献身的打算。
毕竟贾琏明明有机会,却让她躲起来。
然而当时只是屈服命运,对贾琏没什么别的情绪,只当让狗咬一口吧。
结果。
贾琏竟还是让她滚。
明明极为冒犯的话,但在她心里,却掀起无尽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宫装女子发现,贾琏好像快不行了。
渐渐不再颤抖,翻起白眼,鼻翼淌下两行血。
她站起来,走到贾琏面前,然后蹲下来,取出手帕给贾琏擦去血迹。
却不曾想,忽然见贾琏睁开猩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宫装女子心里发毛,感觉贾琏的眼神就足以把她干死。
但她还是没有退缩,轻声道:“来吧,本宫……”
话没说完,就被贾琏扑倒在地上。
以她坚韧的意志,本以为能一声不吭,没想到嗓子还是哑了。
……
外边。
丫鬟听见事成,红着脸前去回禀。
同一时间,太子大怒,护卫回来告诉他,他的太子妃去佛像寺时,遭遇绑架,不知所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