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直以为,妙玉会在京城!
所以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忍住——当然,或许存了报复之心也不一定。
好一阵安抚,妙玉终于平复下来,但一双清冽的眸子,还是喷着火,恨不得将贾琏烧成灰。
贾琏讪笑道:“妙玉师父原谅则个,原是在话本中见过这名字,一听你说,惊讶下没忍住…”
妙玉直勾勾盯着贾琏,不言不语。
她本就爱干净,没想到被贾琏喷了个正着,连嘴上都是,这下她的清白可就被玷污了。
她恨声道:“好个登徒子,我瞧你就是故意为之!”
贾琏悻悻不已,转移话题道:“在下姓贾,单名琏,字伯瑜,妙玉师父若是气不过,以后就对着这个名字骂。”
妙玉瞪了贾琏一眼,原来是个贾登徒,她将名字念全,忽而皱眉道:“京城那个贾琏?”
贾琏有些惊讶:“妙玉师父认得我?”
妙玉问道:“论诗是你作的?”
贾琏明白过来,微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
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单这绝句,传遍大江南北很正常。
妙玉冷笑道:“原以为是个翩翩公子作的,没成想是你这种登徒子。”
贾琏不高兴道:“妙玉师父一口一个登徒子,也没见品德多高尚。”
妙玉一噎,愈发觉得贾琏是吃不得亏的,方才很可能故意喷她一脸,实在可恶。
听贾琏说道:“好了妙玉师父,不打不相识嘛,方才没解渴,再倒杯来。”
妙玉瞥了贾琏一眼,心说这登徒子,脸皮忒厚。
让丫鬟倒了一杯过去,妙玉说道:“贾公子说我这名字在话本上瞧见过,不知什么话本,拿来我瞧瞧,若是没有,哼,我瞧你就是故意的!”
贾琏无奈道:“妙玉师父,你这太斤斤计较了。”
妙玉不说话,只是用喷火的美眸盯着贾琏。
贾琏想了想,竟答应道:“也行,那明儿我带来给妙玉师父瞧瞧就是。”
这下换妙玉疑惑了,心说贾琏真不是胡诌?
贾琏喝完茶,聊上几句后,见红玉过来寻他,于是起身告辞。
贾琏一走,妙玉就小声啐道:“登徒子,言语轻浮,说他是登徒子还不依了,可恨。”
身旁的丫鬟则劝道:“姑娘,这贾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嘛,何苦一直骂他呢?”
妙玉错愕抬眸,剜了丫鬟一眼,骂道:“你这臭丫头,是没见过男人可是?一个登徒子,看把你迷成什么样!”
丫鬟小声反驳道:“这贾公子,的确俊俏呀。”
妙玉:“……”
“……”
贾琏带着林妹妹下山。
在金陵遇到妙玉,是他没有想到的。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妙玉虽为十二金钗之一,但结局也是可怜的。或者说,红楼里的姑娘就没有不可怜的。
只是妙玉的遭遇太让人意难平。
“我不救她谁救她?”
贾琏心里喃喃自语,只是妙玉是个傲的,今儿一口茶水,或许是个不错的开端。
“明儿还来一趟,这话本的事,只能自己写了。”
之所以答应,自然是为往来,一来二去总会相熟,待大观园建设好后,没有意外的话,妙玉依然会来到京城。
回到贾家老宅后,林妹妹疲惫的紧,已是歇息不愿动弹。
贾琏则来到书房,取出纸笔,开始构思话本故事。
在府里时,贾琏就想着写《霸道夫君爱上我》给王熙凤看,没想到后边忘了,这会儿却是要写别的话本了。
“女主角,要叫妙玉,至于男主角,就叫伯瑜吧……”
贾琏嘿嘿一笑,妙玉不是想看吗,他写一个又何妨?这招乃叫阳谋。
不过话本不能乱写,还该结合妙玉的身世,更能吸引对方看下去。
贾琏提笔写道:
【话说苏州城里,有户官宦人家,姓甚名谁暂且不表。家中有位姑娘,自幼便不同凡俗。才几岁上,便能吟诗作对,见了花鸟虫鱼,随口便是几句清新句子,连府里的老夫子都赞她“灵秀天成”。】
【待到豆蔻年华,更出落得如瑶池仙葩一般: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身段袅袅娜娜,走在花荫下,连粉蝶都要绕着她飞三圈,真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周遭女子在她跟前,都似失了颜色。】
【府里的嬷嬷常说:“这般人物,怕是月里嫦娥见了,也要自叹三分呢!”】
【正是应了那句诗:水晶帘下恣窥张,半臂才遮菽乳香。姑射肌肤真似雪,不容人尽已生凉。”】
【这姑娘正是妙玉。】
贾琏用话本手法,笑呵呵写下几大段。
介绍了身世背景,接下来就是转折了。
贾琏提笔继续写道:
【不想天不遂人愿,那官宦家一朝败落,亲友尽作豺狼,妙玉顿时无家可归,走投无路间,只得入尼庵带发修行,图个清静。】
【偏是安稳日子没过几日,却撞上一个叫伯瑜的公子。那人见了她,一双眼黏在身上,言语轻佻,活脱脱个登徒子,硬是拦了去路,躲也躲不及……】
贾琏把“伯瑜”塑造成小坏小坏的,就如今儿对妙玉一般,明明好一个俊俏公子,偏偏言语轻浮。
一个时辰后。
贾琏停下笔,得意的瞧着满纸黑字,男女主在几经波折后,终于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这故事,又虐又齁甜。
尤其是最后的结局,正好给妙玉作启蒙开导。
“嘿嘿。”贾琏笑呵呵道:“也不知妙玉瞧了,会是什么反应。”
贾琏见天色还早,于是召兴儿来,让他将这信纸送到尼姑庵,交到“妙玉师父”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