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风裹着雪粒子,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霍去病勒住马缰,白袍上已积了薄薄一层雪,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铅云压得极低,正是隐蔽行军的好时机。
身后五万轻骑列成狭长纵队,马蹄裹着麻布,踩在雪地上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西凉骑兵的红缨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游奕军的玄色披风紧贴后背,整个队伍像一条沉默的巨蟒,在雪原上蜿蜒前行。
赵云策马跟上来,白马义从的银甲沾了雪,反倒成了天然的掩护。他凑近霍去病,声音压得极低:霍将军,再往前三十里就是乌桓游骑的常巡区,要不要先派斥候探路?
霍去病摇头,手指向左侧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不必,那片林子能藏人。咱们先绕过去,等过了林子,再派游奕军的弟兄清理哨卡。
两人刚说完,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霍去病眼神一凛,抬手示意全军停下,翻身下马,往灌木丛深处摸去。赵云紧随其后,白袍和银甲在雪地里格外显眼,他干脆扯了块黑布裹住甲胄,猫着腰跟上。
灌木丛外,五名乌桓游骑正围着一堆篝火取暖,手里举着皮囊喝酒,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胡语。其中一个络腮胡的骑士指着南方,大笑着拍了拍马鞍,似乎在嘲笑汉军不敢来塞外。
霍去病握紧腰间弯刀,指尖泛白。赵云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交给我,动静小些。
没等霍去病回应,赵云已像一道银影窜了出去。他手里没拿长枪,只攥着一把短匕,脚步轻得像雪落。最靠近灌木丛的乌桓骑士刚察觉到不对,嘴还没张开,就被赵云捂住口鼻,短匕从咽喉划过,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雪地里。
剩下四人反应过来时,赵云已绕到他们身后。他一脚踹飞最胖的骑士,顺手夺过对方的弯刀,反手劈向旁边一人。刀锋切开风雪,精准砍在对方手腕上,弯刀“当啷”落地。
篝火旁顿时乱了套,有骑士想拉弓,赵云却更快,捡起地上的马鞭,缠住对方的弓弦一扯,弓弦断裂的瞬间,短匕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
最后一名骑士见势不妙,调转马头想跑。霍去病突然从灌木丛后冲出,手里的长枪直刺而出,枪尖穿透对方的铠甲,将人钉在马背上。战马受惊嘶鸣,霍去病手腕一翻,拔出长枪,顺手拍了拍马背,战马驮着尸体,慌不择路地跑向远方——正好能迷惑后续的游骑。
赵云抹掉短匕上的血,对霍去病拱手:幸不辱命。
霍去病点头,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把他们的甲胄扒下来,让游奕军的弟兄换上,后续遇到哨卡,就用乌桓话蒙混过去。
很快,五名游奕军士兵换上了乌桓甲胄,骑着他们的马,装作巡哨的样子走在队伍最前方。大军继续前行,风雪越来越大,把马蹄印和脚印都盖得严严实实。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低矮的土坡。霍去病勒住马,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爬上土坡远眺。雪雾中,隐约能看到黑松林的轮廓——那是乌桓王庭外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刚想下去传令,突然听到土坡另一侧传来马蹄声。霍去病立刻趴在雪地里,透过松枝的缝隙看去,只见二十多名乌桓游骑正往这边来,为首的骑士手里举着一面黑色狼旗,应该是个小头目。
赵云也爬了上来,低声道:是乌桓的百人将,看样子是来查岗的。
霍去病眯起眼,心里有了主意。他对身后的亲兵打了个手势,让游奕军的“假哨卡”先迎上去,自己则带着赵云和五十名白马义从,绕到土坡另一侧埋伏。
很快,游奕军士兵和乌桓百人将遇上了。为首的游奕军士兵操着半生不熟的胡语,比划着说:雪太大,兄弟们刚巡查完,正准备回去复命。
乌桓百人将眯着眼打量他们,突然伸手扯住一人的甲胄,厉声喝道:你们的腰牌呢?!
游奕军士兵心里一慌,刚想动手,霍去病突然从雪地里跃起,弯刀劈向百人将的脖子。百人将反应极快,侧身躲开,拔出弯刀反击。可他刚抬起手,赵云的长枪就从侧面刺来,枪尖穿透他的肩胛骨,将他钉在雪地上。
剩下的乌桓游骑见状,纷纷拔刀冲上来。白马义从的士兵们早已搭好弓箭,“咻咻”几声,箭矢穿透风雪,精准射中目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十多名乌桓游骑就全倒在了雪地里。
霍去病擦了擦弯刀上的血,对众人道:加快速度!过了黑松林,就是乌桓王庭的外围,咱们得在天亮前赶到粮草大营!
大军再次出发,这次没人再裹住马蹄——离目标越近,越要争取时间。西凉骑兵的马蹄踏碎积雪,溅起一片片雪雾,游奕军的斥候在前方开路,清理着最后的障碍。
黑松林里的松树挂满了积雪,风一吹,雪块“簌簌”落下,砸在头盔上发出轻响。霍去病走在队伍中间,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火光——那是乌桓粮草大营的灯火。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弯刀,刀锋在雪光中闪着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