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糟糕的开始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室内，蛮横地刺穿了萧然薄薄的眼皮，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了萧然混沌的脑仁深处。
“呃……”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仿佛喉咙被砂纸打磨过。脑袋里像是驻扎了一个施工队，正用电钻孜孜不倦地凿着他的太阳穴，每一次心跳都带动着颅腔内一阵钝痛。
“嘶……嗷……”
不仅仅是头疼，他试图动弹一下，身体却像散了架，各处关节都传来了清晰的抗议。背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烫过；胳膊、大腿肌肉酸痛，还夹杂着几处明确的、带着瘀伤的钝痛；最明显的是脸颊，左边颧骨的位置肿起老高，碰一下都疼得他直抽冷气。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顶上的天花板，这不是梦。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父母的催婚电话、公司里被王燕燕和王奎联手背刺夺走主管位置的憋屈、解忧酒馆里喝酒……英雄救美？不对，是倒霉透顶地卷进了一场街头混战，还跟一个叫陆南溪的漂亮女警动了手……
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样，缓缓流过脑海。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靠在床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撩起睡衣袖子，胳膊上大片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紫红色晕染在皮肤上，像一幅抽象派的失败画作。腿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伸手摸了摸脸，颧骨处肿得老高，额头似乎也破了点皮，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真他娘的……”一句粗口卡在喉咙里，带着宿醉的沙哑和浑身的酸痛，最终没能完整地吐出来。
他习惯性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摸索了好几下才抓到。按亮屏幕，刺眼的光芒让他眯起了眼睛。
上午，10:07！
“我艹……”萧然爆了个粗口，瞳孔瞬间放大，睡意和疼痛瞬间被一股凉意取代。完了，上班迟到大发了。
紧接着，手机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未读提醒和未接电话图标，更是让他心头一沉。红色的数字“99+”像是一张张催命符。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未接来电列表：
“死胖子……”
“王燕燕……”
“部门小李……”
“同事小张……”
还有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8次。
……
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焦虑感瞬间攫住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王燕燕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刻薄脸孔，听到了她尖利刺耳的咆哮。他下意识地就想从床上弹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公司。
“嘶……啊！”
动作过猛，牵动了身上多处的软组织损伤，尤其是肋部一阵剧痛，让他差点直接摔回床上。疼痛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那点残存的、属于“社畜”的本能反应。
他僵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时间数字。
去他妈的！
一个声音在心底咆哮。
都已经这样了。主管位置被抢了，功劳被顶了，天天被一个草包骑在头上拉屎，现在更是浑身是伤，上班迟到几个小时……还能坏到哪里去？难道现在冲过去，对着王燕燕点头哈腰，她就能放过自己？就能把主管的位置还回来？
不可能的。那个女人，只会变本加厉地羞辱他，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他头上。
想到这里，萧然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达感，如同淤泥中冒出的气泡，咕嘟咕嘟地涌了上来。他慢悠悠地挪动身体，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甚至还调整了一下枕头的角度。
“爱咋咋地吧。”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在这诡异的平静时刻，手机再次不识相地尖叫起来，屏幕上“死胖子”的名字欢快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