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藏礼的核心仪式,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拉开序幕。祭天之后,便是新帝后展示其威仪与实力的时刻。按照青丘古礼,新君继位或帝后大婚,需有一场象征性的“演武”,既可展示自身修为,也可视为对先祖与天地的敬告。
凤九今日所着华服,乃东华亲为其挑选,上绣九尾天狐与四海八荒图腾,行走间流光溢彩,既衬得她容光绝世,亦不失女君气度。她手持一柄东华帝君亲铸的短剑“流霜”,剑身轻盈,寒光凛冽,正合她灵动的身法。
第一个与她演武的,是她的祖父,青丘的老帝君白止。白止帝君虽已不问世事多年,但修为深不可测,由他出手,既是对凤九的磨砺,也是对她身份的认可。
“小九,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莫要让爷爷失望。”白止帝君声如洪钟,带着长辈的慈爱与期许。他身形一晃,已立于演武场中央,周身灵气鼓荡,却不张扬,尽显老牌上神的沉稳。
凤九深吸一口气,对东华投去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纵身跃入场中,身姿矫健如真正的九天灵狐。“请祖父赐教!”
话音落,白止帝君已率先出手,掌风温和却蕴含磅礴伟力,直向凤九胸前推来。这一掌看似缓慢,却封死了她所有退路,是要逼她正面应对。
凤九眼神一凛,不敢怠慢。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东华身后撒娇的小狐狸了。经历了种种磨难,又得东华悉心教导,她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只见她不退反进,身形如柳絮般飘忽不定,避开掌风的同时,手中“流霜”剑嗡鸣一声,化作一道银虹,直刺白止帝君手腕的破绽之处。
这一剑,快、准、狠,且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攻敌之必救。白止帝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手腕一翻,巧妙地避开剑锋,同时掌势陡变,如层层波浪,连绵不绝地涌向凤九。
场边众仙神看得目不转睛。白止帝君的修为自然是登峰造极,而凤九能在他的攻势下游刃有余,甚至偶有反击,其进步之神速,实在令人咋舌。东华帝君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中那道灵动的身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满是骄傲。
数十回合转瞬即逝。凤九渐渐摸清了白止帝君的路数,也打出了真火。她不再一味防守,九尾在身后悄然展开,虽然只是虚影,却散发出强大的狐族灵力。她将东华所授的精妙剑法与青丘狐族的天赋神通融为一体,身法越发迅捷,剑招越发凌厉。
“好一招‘月下飞天镜’!”有见多识广的老神仙忍不住赞叹。
只见凤九身影腾空,剑随身走,化作一片迷蒙的光雨,仿佛将整个青丘的月色都凝聚其中,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笼罩向白止帝君。
白止帝君大笑一声:“好!好!好!不愧是我青丘的女君!”他不再留手,双掌合十,随即猛然推出,一股至阳至刚的力量爆发开来,与凤九的剑雨轰然相撞。
“轰——”
一声闷响,气浪向四周扩散。众人只见白止帝君身形微微一晃,而凤九则借力飘然后退,稳稳落地,气息略有些急促,但眼神明亮,神采飞扬。
“祖父,承让了。”凤九收剑而立,对着白止帝君深深一揖。她知道,祖父最后那一掌已留了三分力,否则她绝无可能如此轻松落地。
白止帝君捋着胡须,朗声笑道:“好孩子,你赢了!青丘有你,是之幸也!”他看向高台上的东华,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若非东华,小九焉能有今日?
东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演武成功,接下来便是“藏剑”仪式。这是兵藏礼的重中之重。凤九将亲手将“流霜”剑藏于青丘的灵脉深处,象征着帝后将以仁德治世,止戈为武,守护一方安宁。
凤九手持“流霜”,在礼官的引导下,缓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祭台。祭台之下,便是青丘的一处重要灵眼。她神情庄重,正要按照仪轨,念动咒语,将宝剑沉入灵脉——
“且慢!”
一个冰冷而充满挑衅的声音,突然自天际传来,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现场温馨而庄重的气氛。
众仙神皆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去。只见远方天际,魔气翻涌,一道黑色的身影破空而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转瞬间便已降临在演武场边缘。
来者身材高大,身披玄色魔铠,面容俊美却带着一丝邪魅,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气。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古朴、剑身漆黑的长剑,剑身上隐隐有血色光华流动。
“魔族?!”
“是魔君渺落!他怎么敢闯青丘帝后的兵藏礼?”
“好大的胆子!他想做什么?”
众仙哗然,议论纷纷。魔族与天界、青丘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魔君渺落不请自来,还在此时出声打断仪式,其来意不言而喻。
东华帝君脸色微沉,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他向前一步,挡在凤九身前,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渺落:“渺落,青丘圣地,岂容你放肆?滚回去!”
渺落却仿佛未闻东华的警告,他的目光越过东华,直直落在凤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位便是青丘新任的女君,东华帝君心尖上的人?方才演武,倒是有几分意思。只是不知,是真材实料,还是旁人让着你?”
他手中的黑色长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凤九:“本君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听闻青丘女君剑术高超,心痒难耐,特来讨教一二。不知女君可敢与本君,比上一场剑?”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魔君渺落,竟敢当面挑战青丘女君!这不仅是对凤九的侮辱,更是对东华帝君,对整个青丘,乃至对天界的挑衅!
凤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最恨旁人质疑她的实力,更恨有人在东华面前如此嚣张。她从东华身后走出,眼神清冷地看着渺落:“魔君好大的口气。今日乃我青丘兵藏礼,非比武之地。你若想切磋,改日青丘奉陪。但今日,还请魔君自重。”
渺落“嗤”笑一声:“自重?在本君眼中,拳头硬才是道理。不敢比?还是心虚了?方才对白止老儿都敢出手,怎的,对上本君,就怕了?”他刻意用言语激怒凤九。
东华眼神冰寒,杀意已现。区区魔君,也敢在他面前叫嚣,还妄图挑衅凤九。若不是今日乃兵藏礼,不宜大动干戈,污了青丘的地,他早已出手将其挫骨扬灰。
“渺落,你在找死。”东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渺落却仿佛感受不到东华的杀意,他依旧盯着凤九,语气更加轻佻:“女君若是不敢,便跪下向本君磕三个头,本君或许可以考虑今日暂且放过青丘一马。”
“你找死!”凤九终于被激怒。她可以受辱,但绝不能让青丘和东华因她受辱!她猛地抽出腰间另一柄备用的长剑,剑指渺落:“比就比!我倒要看看,你这魔族的剑,有多硬!”
她不能退缩。今日她若退缩,三界只会以为她凤九是个依靠东华庇护的废物,青丘也会因此蒙羞。她是青丘的帝后,亦是东华的帝后,她有她的骄傲!
东华握住凤九的手腕,低声道:“小九,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交给我。”
凤九回头,看向东华,眼中虽有怒火,却异常坚定:“帝君,这一战,我想自己来。我要让三界知道,我凤九,配得上站在你身边,配得上青丘女君这个位置!”
看着凤九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东华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松开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小心。”
“嗯!”凤九重重点头,转身,再次看向渺落,眼神锐利如剑:“魔君,请!”
一场突如其来的挑战,将原本喜庆庄重的兵藏礼,推向了一个剑拔弩张的境地。三界瞩目之下,青丘女君凤九,将与魔族之主渺落,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比剑!